首頁 > 多情反被無情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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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頁

 

  「有點良心,仇英,妳的目的達成了,三格格已不是黃花閨女,也可能已經懷了我的孽種,如妳所願,妳毀了我倆,妳怎麼還能如此對待她?」楚樵聲音梗塞,可他卻不自知。

  皮鞭再落!花綺的肉體己瀕臨麻木了,或許待會兒就不會有感覺了吧!可是,石室怎麼愈來愈暗了呢?不是還點著燭火嗎?

  她勉強自己聆聽四周的聲音,有廝殺聲、尖叫聲,以及閃來閃去的刀光劍影,那些聲音是真實存在,抑或出自她的想像?

  楚樵憤怒的嘶吼與仇英恐懼的尖叫同時傳來,她感覺到抓著她的人鬆開她,教她如一攤爛泥般無法自己的往下溜。她跪坐在腿上,徒勞的想撐住自己。

  「花綺--三格格?!」

  是天漠的聲音,那個方才一直強調「一丁點都不愛」的聲音……

  花綺努力想張開眼瞧他,可太難了,她的腦袋裡似有千金重,脖子卻像鏤了空似的,好比柔弱的花梗,只要稍加施力就會折斷。

  也無所謂了……反正燭滅了,霧也更濃了,黑暗讓她再也瞧不清任何東西,唯一重要的是……她累了,也倦了,想要休息了……

  終於,如斷弦般,她「喀」的一聲向前栽倒,讓黑暗的迷霧吞噬了她!

  ******

  翠屏障,鴛鴦交椅,就差喜幛與紅燭。

  花綺睜大明眸,一一梭巡這似曾相識,又有些陌生的地方,然後,她的目光銜接到楚阿奶溫柔的眸子。

  「阿奶--」她喉頭乾澀,發出的聲音感覺像極了呻吟。

  「丫頭--不、不!是三格格,妳醒來了喲!」楚阿奶急忙走到床沿邊,喜孜孜的喃道:「妳醒了!謝天謝地、謝菩薩保佑喔!妳昏迷了三天,樵兒可是心急如焚哪!」

  「我昏迷了三天?」她困惑著,但突然間,一切的記憶又如排山倒海般的席捲而來。

  天漠、馬跡山、仇英、巴鍇、石室,以及……鞭刑!她的眼神倏地變得幽暗。

  「感覺如何?三格格。」楚阿奶人雖老,卻也觀察入微,老人家極心疼她所受到的非人折磨。

  「還好。」她低喃。「天漠呢?這屋子是--」

  「這是樵兒……的房間,他抱妳回來時,堅持要妳住進這房裡。」楚阿奶解釋。

  「阿奶,那……天漠呢?」她微窘的問。

  「我在這兒。」

  熟悉的聲音響起,她的心跳也因此而頓了一下,只見楚樵正大步跨進房裡,看來十分健康、無恙,且……冷淡。

  見楚樵來了,楚阿奶馬上十分知趣的找了個借口離開。

  待阿奶出門去,他這才揭去淡漠的面具,走近床沿,殷切地俯視著她。「妳還好嗎?」

  她搖搖頭。「事實上,不好,我……怕極了。」

  「可我記得,當仇英鞭打妳時,妳哼都沒哼一聲。」他微揚著嘴角說。

  「我才不想看她躊躇滿志的嘴臉呢!既然知道她不達目的,絕不善罷甘休,那我又何必出聲教咱們狼狽、教她得意呢?」花綺的外表雖柔弱,可行事談吐卻都帶豪氣。

  「無怪乎闇達查錦要說妳是靖王府四位格格中最有巾幗氣概的一位,若生在亂世,妳定是另一個擊鼓助夫的梁紅玉。」

  聞言,花綺因楚樵話裡的親暱意味而臉紅,之後才想起楚樵此話有語病。「闇達查錦?他怎會同你提起我?」

  「說起來,咱們此次順利脫困,可全是闇達的功勞。」

  「嗄?!」花綺變得目瞪口呆。

  「闇達說,妳上馬跡山那日一早,他正巧打王爺的房裡出來,見妳匆匆忙忙的轉身。他看妳形跡惶惶,便一路跟蹤妳到太湖畔,這才明白妳可能是偷聽到王爺同妳兩位姊夫的談話,並傻里傻氣的打算單槍匹馬上馬跡山救人。」拉了一張圓凳坐下,他看著她的眼中有著苛責與柔情兼備的神采。

  「因為他知道若當下出面阻撓,定會遭妳反對,於是,闇達便遣人快馬傳書回織造署,並找來一票他在江南結識的英雄豪傑,大伙共同策畫待望月那夜潛入賊窟,殺仇英、巴鍇那批賊人一個措手不及。甚至連幫妳驗身那名虔婆,都是闇達安排進賊窟傳信的。」

  「是嗎?」花綺又有疑惑了。「聽你言下之意,好像早曉得闇達打算營救咱們,可你根本沒見過虔婆,更甭說她怎麼傳信給你了。」

  楚樵淺淺的一笑。「記不記得虔婆幫妳簪上的那支簪子?」

  「呀!原來簪子裡另有玄機呀!」花綺這才恍然大悟。

  「是啊!可還有人使性子硬是把簪子往牆角丟。」楚樵揶揄她,但那日晦澀的記憶又讓兩人同時安靜了半晌。

  「真該感謝闇達,救我及時脫離仇英的魔掌。」她先拋下那段不堪的回憶,換了一個臥姿,背上那陣熱辣辣的痛卻令她瑟縮了一下。

  「疼嗎?」他不太熱中的問。

  「疼。」她坦言。「背後的傷--糟嗎?」

  「大夫說這幾日會覺不太舒服,但不至於留下永久的痕跡。」

  她點點頭,頓了一下又問:「闇達呢?我想好好的謝謝他。」

  「他已然先回織造署向王爺稟報事情的經過。」

  聽他這麼一說,花綺的心裡不禁湧入一種濃重的悒鬱與悵惘。一切都沒改變,縱使他倆曾一同經歷了那麼些休戚與共、性命交關的凶險,縱使兩人的關係早已非比尋常,可他依舊只想著將她送回家人身邊,全然不懂他才是她想倚靠終生的親人。

  然她又能怪誰呢?是她自願入馬跡山的,在賊窟裡所發生的許多事,又全是身下由己,她如何能責怪他?

  思及此,她也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了,她既無權求,亦無權留啊!於是,她最高明的招數,便是佯裝毫無傷感、故作豁達。

  「那仇英和巴鍇呢?」她強擠出個笑問道。

  「仇英當場就被逮著了,可巴鍇就狡猾得緊,又被他給逃走了。」

  「這巴鍇,一定是邪魔惡怪來投胎的,咱們靖王府三姊妹,幾乎全栽在他的手上。」花綺恨恨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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