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纏-關於一對同居情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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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頁

 

  江野不曾再聽清楚以菱唱什麼歌了!她的音浪在他推開餐廳的門時被門外驟來的大雨遮蓋了。池吁出一口氣進入雨中,這是一陣適合情人分離的驟雨,突兀又狂暴。他倆能算是「情人」嗎?他落寞的在雨中微笑,並回想兩人之間那唯一的吻及她的「愛與信任」。一切都錯了嗎?

  舉步艱難的江野走在雨中,不想理會路人異樣的眼光。他

  的腦海裡重複著以菱帶淚的眼睛,也重複著那幾句歌詞:

  誰撿到這張紙條,我愛你

  誰撿到這張紙條,我需要你

  我甚至連個講講話的人都沒有

  所以,無論誰撿到這張紙條,我愛你

  第五章

  大肚山上很久沒有出現過這種壞天氣,連續多天的霪雨霏霏,梅雨季節今年出現得特別晚,卻又出現得切合江以菱的心情,一個快要發霉的人的心情。

  而偏偏今天又是個適合胃病發作的用木,她只好讓今大的工作像窗外的雨「泡湯」。胃病,這種還是好不了、死又死不了的病,吃下再多藥,也無法根治。她蜷縮在自己用籐制蓆子鋪成的床鋪上,抱著一粒厚厚大大的枕頭壓在微微抽面的胃上,剛剛吃下的胃藥終放開始發揮效用了。

  咳!另一個賣火柴的女孩。江以菱依舊是無依無靠,而江以菱的白馬王子也早已有了另一個白雪公主。笨女孩!她暗罵自己、眼睛又蒙上淚霧。以菱不知道老天爺賦予她生命(她從來不想把賦予自己生命的責任牽連在父母這種名詞上,因為她是個父母不詳的孩子。)到底有什麼意義?她苦苦的熬過二十年,卻還是不清楚自己可以追求什麼?又能追求到什麼?二十歲是年輕的嗎?她卻覺得自己好老好老了,老到什麼滄桑都經歷過了。若能,她想死。她想起江野所說的那個故事,那個十七歲就跳了海的男孩子,他比自己更年輕於是嗎?她也想起另一個二十五歲才看第一次海的生命;沒經過幾年,他也走了不是嗎?那麼,宿不宿命、與不與命運搏鬥,都已無關緊要了,她如今終以明白一個與命運搏鬥的生命,背後是須要多少只手、多少顆心的支撐啊!可是她什麼支撐都沒有,現在的她只感覺自己是一面即將原紀的破法。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以菱怔忡的回過神,她起先以為自己聽錯,等另一陣『篤篤……」聲響起,她才肯定是敲在自己的門上,會是誰呢?房東太太嗎?她揣測著,不想出聲,只無奈的起身打開門。

  站在門外的人是——江野。

  是嗎?她微晃了一下身體,感覺一陣暈眩向自己襲來。沒錯,亮晶晶的眼,帶笑的嘴,還有嘴角那個過分迷人的笑窩。她發覺自己在他的注視下,心就像復燃的死灰,開始咚咚亂跳。天哪!江以菱,不要那麼沒有原則!她困難的嚥了一口口水,抓緊門把鎮定自己。

  江野用晶亮的眼睛掃過她開了一半的門,然後把眼光停在佔據著敞開一半門口的江以菱,她明顯的瘦了,本來就夠苗條的身材,現在真的只能用「瘦伶伶」三個字來形容。一雙眼籠著霧氣、眼眶微紅,明顯的剛哭過,頭髮還是長長的披在身後,和她身上的衣服一樣凌亂,看來又蒼白又脆弱。江野的心子陡的一疼,這是遇見她以後常有的習慣了。她為什麼哭,又為什麼消瘦呢?會是為了——自己嗎?罪惡感油然而生,他知道自己對她不聞不問已經有一個月了,而這一個月裡,他也不好過。他看著她本來驚愕的臉孔逐漸轉為面無費情,他急急揚起手中的盒子柔聲說:「不請我進去?我買了一個海鮮披薩,我想你應該還沒吃晚飯……」

  江野停住話,看她沒有讓他進門的打算,兩人僵了幾秒,他懊惱的搖搖頭說:「唉!算了,我就知道有太多事是行不通的!」說完就要往樓下走。

  他又要再次走出她的視線,他又要再次一甩頭就走出她的世界,這種想法讓以菱一陣心慌,再也顧不得什麼自尊、什麼原則的叫出,「江野……」等他轉過頭看她,她狼狽的退後。讓出位置讓他進門。而當她察覺到江野的視線不曾須臾離開自己時,她才想起自己一副邋遢的模樣,她慌亂的順了順頭髮,拉了拉皺了的棉布衣褲,然後手不知道放哪裡似的絞著,她吶吶的說:「裡面很亂……你……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江野輕輕的把門關上,旋過身毫無預警的跨過兩人間的距離,他攫住她的眼睛,看她躲避似的蹌退一步,他嘴邊露出個苦笑說:「我去餐廳及咖啡ShoP找過你,他們說你請病假,因此我猜想你應該在宿舍裡。你的胃病是不是又發作?」

  她為他的苦笑動容,也為他的眼神吸引, 但她已經開始後悔讓他進門,因為他又開始小題大作的冰心她的胃。而且他挺拔的身材,使好發覺自己的宿舍是多用以小而寒他,簡直和這個公子哥兒不搭調。她簡單的點頭、表示回答他的問題。

  江野審視以菱冷淡的表情幾秒,反身了巴裝技薩的盒子和另一個大袋子放到室內僅有的桌子——她的書桌上。然後眼睛梭巡著窗擂,看到一個句子時,他滿意的把手神進那個大袋子裡亂七八糟的翻了一陣,找出一個盒子拆掉包裝,輕手輕腳的抓起一串東西掛到句子上。那是一串風鈴,一串由許多小風鈴串成的大風鈴,江野滿意的看著;主串由水晶玻璃組成的風鈴,他輕輕搖晃,讓風鈴在這個過分寂靜的空間發出清脆的響音。而後他又飛快的把以菱桌上的所有物品、書籍全搬到另一個牆角,做完這些事後,他瘋了似的拉開窗戶,雨絲急速的竄入窗裡打濕書桌,風也不留情的灌進屋裡,風鈴

  急促的隨風擺動起來,不但再次一起清脆的鈴聲,風鈴也因為風的擾動而施出瑩亮剔透的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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