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纏-關於一對同居情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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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頁

 

  小妹添水杯的動作打斷了以菱的談話,桌邊幾個人像極了在聽說書人說精彩故事,彷彿等續集似的目不轉睛的盯著以菱,表情各異其趣。以菱苦哈哈的笑著繼續說:「相對的,我一旦開口向你索借,你必定會審慎的過濾我的理由、並思考這些理由有幾分真實性?再來是評估我的信用度如何?你該借我多少才不會冒太大風險等等……人人皆懷著鬼胎打如意算盤。」以菱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潤潤喉;做了個結論,「馬小姐,你交遊廣闊嗎?你想過若在你結交朋友的過程中,無時無刻存在著想讓你吃悶虧、佔你便宜的人,而你又無時無刻得『輜珠必較』,你會快樂嗎?你不嫌累嗎?『將心比心,用心對心』,不是容易多了嗎?」

  啞口無言的換成馬伶俐,她沉默半晌,才面有愧色的環視桌邊的人坦承道;「我從沒想過一層,我……我為我剛才那段任性的話道歉!」

  。這時雅真也吶吶的說:「馬小姐,我也十分抱歉,一開頭我的語氣就不太好,是我不對!」

  以菱幾乎要為她們兩人喝采。她們不只不失率真本性,還勇放認錯。

  情緒最複雜的人該是江心了。她激賞以菱的犀利言辭及平和的人生觀,可是又為這兩項矛盾的特質困擾不已!她不清楚哥哥對江以菱瞭解多少,起碼應該知道她是孤兒院長大的孤兒!雖然這在年輕人之間並不是什麼大問題,可是一到了面子重於一切的爸爸面前,可能就會是大問題。而哥哥明顯為她神魂顛倒的樣子令她憂心不已。

  江心感覺好笑的想著,怪了,她現在可一點都不擔心馬伶俐成不成得了她的嫂子,想想,她甚至開始喜歡這個看來柔弱卻辯才無礙的江以菱成為她的嫂嫂。她訝異她才見江以菱第一次,就對摯友馬伶俐臨陣倒戈。她更擔心的是父親和奶奶在得知哥哥和以菱的戀情時會是用什麼態度來面對?她不樂觀的預期這個心思過分細膩、敏銳的女孩子一遇到那個八股奶奶面前就會被打回票,原因是她也姓「江」。至於用「面子」廣結善緣的父親怎麼看待出自孤兒院的江以菱,她就更沒勇氣往下想了。唉!她只好走著瞧羅!

  話說江野,在她領教了不能輕易把小老虎似的以菱當病貓掛號之後,在幾個女孩終於稍微紓緩心結之後,他提議請小姐們去吃一頓豐盛的大餐。這頓晚餐果真稍稍消弭女孩子之間的尷尬。

  這事件過後很久,以菱仍常反醒自己如此撻伐馬伶俐是對是錯?她頗能體諒馬伶俐對她的敵意,也知道「爐火」是源於「愛情」這兩個不可捉摸的字眼。

  算來馬伶俐是很通達事理的人,不然她絕不會輕易聽進那一段話,並馬上承認錯誤及道歉。

  以菱現今又多了個願望,她祈求全能的上蒼,往後在江野和她的感情路上,千萬別再安排像馬伶俐如此強勁又出色的對手,一個就夠她吃不消了。

  然而上蒼真能庇佑什麼嗎?

  第七章

  一年十個月的時間一晃眼就過去了。

  江以菱站在這間江野入伍前移交給她的套房前的陽台上發愣。一樣寬闊的視野,一樣一組簡單的三件式籐桌椅,一樣掛在窗欞上的銅製風鈴,一樣鏗當鏗當響的風鈴聲。還有一如最初江以菱愛著江野的那顆「心」。

  以菱不知道有什麼東西變了?可能是在腳邊興奮得汪汪叫、團團轉的牧羊犬諾麗吧!江野臨入伍時除了交給她這間套房的住宿權,也囑咐她照顧諾麗。而諾麗經過這近兩年的時間已長成快比她還重的大狗了。

  還有什麼事變了呢?是江野對他的心變了嗎?

  以菱感覺虛弱的靠近籐椅坐下,並漫不經心的撫著挨著她磨靡蹭蹭的諾麗。

  江野的心是否變了,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他的一切行為及態度都有疏遠她的傾向,而這讓她心慌意亂。

  記得兩年前她初見江心及馬伶俐時那種壓迫感,也記起江野入伍時,她去訓練中心會晤江野,當值星班長指著江野的方向,當她看清江野的週遭圍著的都是他的家人,還有馬伶俐時,她不禁落荒而逃。後來江野問起,她只是支吾的說她胃病發作。

  也許,江野曾經懷疑過她不去的動機。可是他從不曾追問。那一次也是她唯一有機會在江野眾親友前亮相的一次,只不過機會一錯過,江野就不曾再提起要帶她回台南老家去見他的家人。

  以菱不否認她感覺鬆了口氣,又有些不明所以的失望。她依稀記得那天看到的除了江心及馬伶俐外,還有一個儀表儒雅的中年人及一個白髮極多、梳著發智的老太太,不難猜出中年人就是江野的父親江英濤,而老太太應該就是江野那個頭上有光圈的老奶奶了。

  以菱自卑的想著,自己和他們一家人多麼格格不入。她眼前閃過那天的馬伶俐,她自在的和江野的家人談著、笑著、鬧著,一點都沒有唐突感。更令人驚訝的是那天她脂粉未施,以菱乍見還沒認出她是馬伶俐了呢?

  江野和她到底哪裡出差錯了呢?

  以菱紛亂的把思緒跳回自己和江野現在的狀況上。有可能江野這麼忙是在忙著和他的青梅竹馬重新培養感情嗎?中心結訓後的江野,很幸運的移防到台中某著名的空軍基地,而那基地離這間套房也不過二十來分鐘的車程,難道他就真忙得兩個多月沒時間來探望一下自己嗎?

  也許,他真的是在和他的青梅竹馬培養感情吧!就她所知,江野入伍前那個暑假,江心像雅真講的,馬伶俐在用什麼心,明眼人一看便知。而感情這種事,總是那麼令人無可是的,不能怪馬伶俐,也不能怪江野,那麼應該怪自己嗎?她何嘗不清楚江野逐漸疏遠她只肇因於一個簡單的理由—一他想要她,卻又不敢要求她全然的奉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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