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事情討論完,陳銘文才露出了強抑的疲憊。
織心敏銳的聯想到事因。「陳叔仍不同意你離開傳播部嗎?」
他苦笑,幾度無奈。
「我不懂我父親究竟在堅持些什麼?為什麼他始終不能接受我的選擇,甚至不惜以脫離父子關係來要脅我!」
織心默然。這是一個作父親對孩子的私心、也是期望,外人不能介人,也不容置喙;尤其,她是陳叔最大的心結。
「你打算怎麼做?」
「怎麼做?老實說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要怎麼做才不會傷到父子間的感情,而我又可以走自己想走的路。」他吐出長長的一口氣。「謝謝你對我的支持與幫助,我為我父親對你的無禮向你道歉。」
織心搖搖頭。「我只是希望在我底下沒有不情願的員工,也沒有不能一展長才的人,希望你一切順利,下次再見到你時,你已經達成願望。」
「謝謝。」深望她一眼,陳銘文轉身離開。
***
復安醫院。
平時最多「血腥」、最讓人不敢接近的外科病房,今天反常的熱鬧滾滾,各科室的女醫師、護士、送病歷的小妹,甚至是清潔部的「歐巴桑小姐」們,全找盡了各種可利用的借口飛奔到寞裡,到底是誰有這麼大的魅力,吸引了這麼多的良家婦女一下子全湧到這兒?到底是那一號大人物呢?
唉!其實他既非有名的政治人物,更不是商業雜誌上票選的黃金單身漢;說有錢嘛,台灣三十大富怎麼排也不會有他。那他到底有何本事呢?說起來也沒什麼,他只不過剛好具有全亞洲地區,人氣最旺、知名度最高、最佳演員、實力派巨星……等等什麼的;這些全讓他一個不小心、兩個不注意的沾上邊,還蟬聯榜首、聲勢不墜,這下又三個不好意思的受傷住了院,怎能不教平日生活灰暗、平淡的一塌糊塗的姊妹們個個蠢動了芳心,一窩蜂的全湧了上來?
唉!唉——!
人長得大帥也是一種罪過,要是再加上個大受歡迎、才情高的令人前仆後繼不斷地傾倒,這,這……這可不就成了個禍水了嗎?
陸織心走進這家享譽全國、仁名遠播的醫院,一路看到的就是這副情景;想來不免覺得好笑,幸好眾女子們還記得現在是上班時間,否則這號「禍水」的罪過就大了!
她推門進入特別病房,看到的是「禍水」緊繃後又鬆了口氣的表情,忍不住調侃道:「偉哥,艷福不淺嘛!我一路進來看到的女性動物,沒有一個不是拜倒在你西裝褲下的。嘖嘖,真是罪過,區區一個凡俗男子何德何能,讓一干女子為你傾倒、失落了滿地的玻璃心啊!」
「你是來安慰我、還是來看我笑話的?」向偉沒好氣的回答。
織心笑了出來,走近病床坐下。
「別氣、別氣,我是關心你嘛!醫生怎麼說?」
「只是些皮外傷,沒什麼。」向偉不在意的說,他想到另一件事。「外面的反應如何?」指那群神通廣大的記者大人。
「我暫時將消息封鎖,以瑩的能力,可以保證你在住院期間絕對安寧。」
〔瑩?!」
「她是醫學界外科權威嚴崇復的獨生女兒、現任復安醫院外科主任,也是我的幾名至交之一。」她簡單說明。
向偉瞭解地點頭。「知道是誰搗蛋嗎?」
織心搖頭,「還不確定,但可以想見這件事不是意外,我會盡快查明;這段時間你多小心防範,如果真是因為商場上的競爭,恐怕他們不會輕易罷休。」
「是因為『日歐集團』來台發展的事嗎?」
「你怎麼知道?」織心頗訝異,向偉的演藝表密集的沒一絲空隙,她一向瞭若指掌,怎麼可能還有精神注意到其它事?!
向偉看著她的反應,不由得苦笑,他真的是被看得太緊、不務正業太久了。
「『上凌』的人上個月找過我,以相當優越的條件要我加人,那時我拒絕了;之後不久我便開始遭人盯梢,間歇的接到恐嚇電話、受到不明的狙擊行動。時間太巧合了,讓人很難不去聯想。」向偉說出他的推想,此時的他散發出冷靜與危險的氣息,完全沒有平日嬉笑玩世的不正經樣。
「發生這種事,你為什麼都不說?」真受不了,這人要「玩」也該有個限度吧!
「織心,身為一個公眾人物,你必須有某種程度的認知,不是每個人都具有運動家的精神;今天我成功,不論是不是存心,不免都會阻礙了某些人,如果每次發生這種事我都害怕而逃避,弄得滿城風雨、天下皆知,乾脆我直接退出演藝圈,生活還安全平靜些,也不必每天為了趕通告而讓自已一身疲憊,沒一刻清閒。」
「偉哥……」她不知道怎麼說。
他笑著拍拍她,像個大哥般給她安慰。「放心,我沒那麼脆弱;在演藝圈這麼多年,見多了也就不足為奇,我自己會小心,別愁眉苦臉的,不然乾爸乾媽會以為我欺負你,來,笑一個!」他像兒時般逗著她。
想起從前,織心笑得單純而滿足。
「還說呢!要不是你不肯接『千峻』,爸也不會把主意動到我頭上,害我現在每天待在水深火熱的辦公室,泡在一堆又一堆的公文裡,枯老了我寶貴的青春。」她抱怨著。
「能者多勞嘛!」他笑得賊賊的。「何況你就任後,不但沒被那群虎豹豺狼給吃了,反而讓千峻有更高的成就,哥哥我那比得上你這個天資過人、美麗嬌俏的妹妹!」
「少來!」她不理會他的阿諛諂媚,眼神一轉,笑的別有深意。「時間不早了,你好好休息養傷,現在我是老闆,你得聽我的。」邊說邊往門口退。「我要——幫——你——安排一——個貼——身——保——鑣。」最後一個字說完,她退出房外,剛好闔上門。
不意外的,門內傳來一聲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