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舂兒就常聽其他下人抱怨,說靈娥姐老仗著自己得夫人的寵,四處欺侮人呢……」春兒附和著她的主子。
「你胡說!」靈娥瞪大眼。
「就有!」
「夠了!」楚易勳喝道,「王府裡還有沒有規矩呀?」
花顏眼波流轉,「夫君!就是這句話,不給這丫頭一點顏色瞧瞧,王府裡就真的沒規矩可言了。」
「不勞你費心,我自己的丫鬟,我自己會管教。」步荊紅的臉色蒼白得嚇人。
花顏偷覷了楚易勳一眼,見他面無表情,膽子也就跟著大了起來。
「顏兒就是知道姐姐心軟,會下不了手,乾脆……就讓顏兒代勞吧!春兒,替我教訓教訓這丫頭!」
「是!」春兒應了聲,上前就甩了靈娥一巴掌。
「住手!」步荊紅也不知哪兒來的力氣,她用力地推開春兒。
春兒沒料到她會上前阻止,被推倒在地的她,就這麼賴在地上衰號。
看著靈娥挨打的臉頰,就這樣紅了一大片,步荊紅覺得這一巴掌彷彿是打在她自己的臉上。
「靈娥是我的貼身丫鬢,從小就跟在我身邊,要說她會仗勢欺人,我是絕不會相信的。春兒!你今天若沒拿出個證據來,這一巴掌我一定會向你討回來!」
步荊紅的性子再好,也禁不住她們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進尺,不吭聲並不代表她就是顆軟柿子!
春兒被她這麼一喝,還真嚇出了一身冷汗,跪在地上頻頻發抖。
她哪有什麼證據啊,她不過是順著主子的話尾捏造的……
花顏也被她突如其來的怒氣給嚇到,連忙搬救兵。「夫君……怎麼說春兒也是我從夢香樓帶來的……」
楚易勳有些煩厭地撥開她的手,逕自走到桌邊倒茶。
「我來這兒,不是要管這些無聊的事。」
「是……就是說啊!被姐姐這麼一鬧,顏兒差點把正事給忘了。」
花顏絲毫沒有愧疚的樣子,反而將錯全都推到步荊紅身上,語畢又黏到楚易勳的身邊去。
步荊紅歎了口氣,額際隱隱泛疼。
她知道花顏真正想打的人是她,靈娥只是個代替品。
「小姐,我沒關係啦。」靈娥分明眼眶泛紅,可為了不讓主子難做人,加上她知道小姐身子不舒服,所以才心甘情願地將委屈嚥下。
「好靈娥……」步荊紅輕拍她的手,忍不住又咳了幾聲。
楚易勳見她蒼白的臉色,還頻頻咳嗽的樣子,臉色不禁凝重起來。
「不是要你去看大夫嗎?」他不滿地睇向她。
「已經看過了,沒事。」她輕描淡寫地回答,「你難得同二夫人一道來凝暉閣,有事嗎?」
她感到忽冷忽熱,渾身上下沒一處舒服,現在只想趕快打發他們,好回床上躺下來休息。
「爹告訴我,他把帳房的事交給了你。」
「就為了這件事?」步荊紅虛弱一笑。「這件事有大到讓你和二夫人急著來審?」
她挪揄的口氣讓他心生不悅,尤其是「審」這個字,他越來越不喜歡從她嘴裡聽到。
第七章
「回答我。」楚易勳的口氣很差。
「是,公公的確將帳房的事交給我管了。」步荊紅老實地回答。
事實上步荊紅拒絕過八王爺,因為她擔心會招來不必要的誤會,擔心楚易勳又會借題發揮。
「我就說嘛……你怎麼可能只想當個楚夫人!」語畢,楚易勳冷哼一聲。
果然……
步荊紅閉上眼睛,輕歎一聲。「是公公堅持要交給我的……」
「你真的把我當成草包嗎?」他勾起唇角,眼中藏著慍色。「你虛偽得令人作嘔。」
「夫君!你看吧,顏兒可沒騙你,姐姐一定是看顏兒受你寵愛,才會刪了我的製衣費,又假公濟私地不讓安總管送生活費去給我的親娘!」花顏扯著他的衣袖哭訴。
她哭得梨花帶淚,看在步荊紅眼裡只覺得好笑。
「夫君,你瞧!姐姐她……她居然還笑得出來。」花顏指著她尖聲嚷道。
「別說我沒給你解釋的機會,既然讓你管了帳,這件事你得給顏兒一個交代。」楚易勳瞇著眼看她。
八王府給家眷的月例一向十分優渥,就連對下人也不會過於苛刻,更何況是個二夫人的製衣費。
沒有花顏所預期的慌張失措,步荊紅只是凝視著楚易勳。
「我只是依照府裡的規定給她月例,並沒有少給她半點銀兩,這件事你可以去問安總管。至於製衣費,王府一向都有合作的織坊,家眷的衣裳全由他們包辦,一個月最多三套;她上個月已經在那兒多做了兩套,這個月又在洛水城最貴的織坊做了好幾套,所以才會捆了她的製衣費。」
楚易勳不語,花顏的行為其實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故意不說破,就是要看步荊紅是否真如傳言般的那麼會理家。
「不過是多做了幾套衣裳嘛!我算來也是八王爺的家眷,難道多做幾套衣服都不行?」花顏倒顯得理直氣壯。
「府裡有窮到要扣小妾的製衣費嗎?」他的語氣帶著嘲弄。
「這倒不是,只是老祖宗定下的規矩,要是為她破了例,以後誰還會遵守?」
步荊紅反問。
這話讓他挑起了眉,裁衣的規矩的確是老祖宗定下的沒錯,可讓他驚訝的是,她居然將家規背得清清楚楚。
「那我家老夫人的生活費呢?你扣下了這筆錢,讓她老人家受苦,這件事你總賴不掉了吧?」春兒說道。
「就是說啊!我雖然只是個妾,可要是傳了出去,讓人家說堂堂世子連一個小妾的娘都養不活,這還像話嗎?」
花顏的眼睛又浮現了水霧,她伏在楚易勳身上哽咽地泣訴。
楚易勳瞟了懷中人兒一眼,神情有著一絲厭煩,卻沒有推開她,反而將她摟得更緊。
鷹眼般的眸子閃著詭譎目光,他柔聲道:「難得顏兒雖曾落入風塵,卻仍如此孝順,你扣了這筆銀子,是說不過去,你說是嗎?顏兒。」
「是、是啊!」花顏應得有些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