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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頁

 

  昨夜的爭執並沒有因為他宣佈身份而結束,面對君王,她連一點戒慎與謙恭都沒有,只堅持著要離去,最後在他的「強制」下,再度倒在他懷裡,乖乖躺回床上休息。

  對於她的反抗,他並沒有真正動怒。如果她是一個對他的身份、地位感到屈服的人,也不值得他追尋五年。

  但是她口口聲聲要走,多少令他感到挫折。而且她似乎不記得他,這個事實雖然令他不是滋味,但無妨,他不介意與她重新認識一回。

  待會兒用完早膳後,他得去接見西境之王,聽取這一次祭典進行的報告。如果留她一個人在這裡,不免要擔心她乘此機會離開,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將她帶在身邊。

  昏睡兩個時辰之後,雪無情再度醒來,睜開眼第一個看見的,便是守候在床畔的他。

  「醒了?」

  她回想了一下,然後低叫了出來:「你點了我的昏穴?!」

  「不這麼做,你恐怕會與我吵到天亮。」他的神情像是很無奈,然而語氣裡卻一點愧疚之意也沒有。

  但是,這並不能改變她的決定。

  「我必須回雪山,你不能阻止我。」她又提了一次。

  「為了守護雪獸?」他猜測道。

  「你知道雪獸與我在一起?」

  「關於雪山的傳言,很少人沒聽過。而深居雪山、守護著雪獸的,只有一個白衣少女——雪無情。」

  「你怎麼知道我才是雪無情?」大家都以為絕兒才是傳說中的雪無情。

  「火王修羅娶了南宮絕為妻,而雪山在南宮絕離開後還有你存在,這證明了你才是雪無情。」他說道,這個事實並不難猜測到,「但我對雪獸並沒有興趣,如果說雪山裡有什麼是我想得到的,那只有你。」

  他的眼神再度燃起熾烈的光彩,強烈得令她不能忽視,卻不明白他的熾烈從何而來。

  「我深居雪山,心裡只有修行,留住我對你來說並沒有意義,你又何必勉強?」

  「修行?!」他眉頭皺了起來,「卜算子與你是什麼關係?」

  「他是我師父。」她有些訝異。沒想到他連這個都知道。

  「你是卜算子口中那個青出於藍的女弟子?」他南道,眼底精光一閃,「那麼雪山上天象的異變又是怎麼回事?」

  雪山不該有雷電,她既然是卜算子的弟子,就應該能觀天象、算得出這種異象才是。

  「雷電是因我而起。」她坦言,「那是我注定該有的天劫。」

  「胡說!」他斥道,「沒有人能夠承受得了雷電的轟擊。要你去承受天雷,等於是要你的命。」

  「就算我會命喪於天雷之下,也是我的劫數。對我來說,生與死並不重要。」對於自己的生命,她一向看得很淡。

  「我不准你死!」水梵天突然動怒,她怎麼可以如此輕忽自己的生命?!他瞪著她,一個字一個字強硬地說道:「不准你輕易說『死』。」

  「你不該救我的。」她搖搖頭,並不將他的怒氣放在心上,「你是一國之君,不會懂得這些事,不會明白對我來說,天劫並不可怕,就算會喪命,也不過是再度投胎、生命重來一次——」

  「住口、住口!」他嚴厲地看著她,「不許你再談生死之事!」

  「不談不代表我不必面對。」她不懂他為什麼這麼激動。有劫難的是她,並不是他吧!

  「在我身邊,就算是天雷也休想奪走你!」他伸出手,充滿佔有意味地摟住她。

  「你這是何苦呢?」雪無情淡淡地望著他,並沒有因為他的關懷或霸道產生太多情緒上的波動,「執念並不會令人好過,反而容易讓你迷失自己。我和你不該相遇,你不必把心思浪費在我身上。如果真想娶妃,我想水之國絕不乏對你傾心的女子——」

  「但她們不是你。」他打斷她的話,「是執念也好。是迷失也罷,別想要我放開你。」除非他死。

  雪無情搖搖頭:「何苦呢?」

  「不論你心中怎麼想,我絕不會讓你走。」他獨斷地決定,根本不容許她有任何異議。雪無情幾乎要歎氣了。

  「在我應受的天劫尚未結束之前,雷電會一直跟著我的氣息而走,連你也會有危險的。現在的我失去法力,根本無法保護你。」她不想連累任何人,所以才會選擇雪山深處作為應劫之地,他怎麼還不明白,他與她之間不會有情緣的,他的執著只是一種苦呀!

  「別說了。」說再多也無法改變他的心意,水梵天強烈的語氣像在發誓,「我只要你,全天下的女子我只要你一個,我不許你修道!」

  他強烈的外放的情感令雪無情又怔住了,被他摟住,呼吸裡全是他的氣息。

  他渴盼了五年、想望了五年,甚至空懸著妃位都是為了她,而她卻要修道、完全斷情斷欲、捨掉對人世的種種眷戀。不,他絕對不允許!

  「你……」雪無情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只是修行,他為什麼看起來怒火沖天?

  「答應我你不會不告而別,在我不注意的時候離開。」他看出她的迷惑,立刻在她想清楚之前,獨斷地索求第一個承諾。

  他突然侵近的氣息令她回過神。

  「什麼?」

  「答應我。」他催促道,堅定的神情根本不接受「答應」以外的答案。

  「我——」

  「答應我不離開,否則就算翻遍雪山,我也要找到你——還有雪獸。」他言出必行,無法忍受她再一次消失。

  「這是威脅?」她輕問,眉頭再度蹙了起來。

  「只要能留住你,我不在乎用什麼方法。」他的堅決無法撼動。

  無情垂下眼瞼,低語道:「就算我想走,現在的我也根本無法離開。我不會不告而別,但我不留在你身邊。」

  「什麼意思?」他皺眉。

  「給我一個安靜、不受打擾的房間,不與你同房,我就暫時留下。」這是她所能給的最大承諾。

  能成為雄霸一方的王者,身上必有常人沒有的毅力與霸氣,他既然決心留下她,斷然不會輕易應允她離開,無情明白這一點。而現在的她也沒有能力闖出宮殿的重重守衛——她似乎沒有選擇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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