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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頁

 

  重色輕「妹」是什麼意思,今天上了這一課,她算是徹底明白了。

  第五章

  采凡離開後很久很久,床上的人兒都沒有動靜。

  大夫說過,暈厥不醒導因於驚嚇過度。然而讓她如此害怕,以長長的沉睡來逃避的,到底是什麼?

  結清前債的時候到了!

  難道真的是那個人?若他來尋仇——前題是,如果他們之間真有仇隙——那他為什麼要傷害雲澤?他們甚至有血緣關係!

  「不許你碰設陽的東西!」這時,臥在榻上的雲澤未醒,在夢中卻忽然激動起來,「別過來,不許你再破壞了!」

  雙目依然緊閉,她拉開雙臂,像是想用清瘦的臂膀全力護衛他的書樓。

  「醒來,雲澤!」他的眼眶有絲動容的熱氣,粗嘎地命令道。

  但是,他卻挫敗地發現,命令對雲澤不管用。

  有太多恐懼與擔憂環伺著,她只肯躲在夢中,喃喃說著好多話、流了好多淚。

  柔細的嗓音忽大忽小,他湊近,想要聽得更清楚,卻因為一句清晰的低語而全身一震。

  「父王,不要不理我、別不原諒我,我不是故意逃婚的……」在夢中,父王仍然像最後一次見面時,大踏步地憤怒離去;那決絕的身影,已經烙在她心中,成了抹不去的傷痕,「請聽我說,別走,父王,求你別走!」

  她顫巍巍伸出的小手什麼也沒觸著,淚因而湧得更急。

  「雲澤。」他動容低語,一貫冷然的面具惶然破裂。

  如果不是守護她的睡顏,他就不會知道,她有多少悔憾;他錯了!以為迎娶雲澤進門,逃婚事件就會落幕,但原來整件事一直鯁在她心中,未曾化散。

  她比任何人更苛責自己!

  想必皇上在憤怒時,曾經對她說過許多重話;而他卻以為只要提供蔽陰,她就會無憂無慮。

  沒有想到,她的煩惱緊緊鎖在心裡。相處時,她有著怯怯的笑顏,溫柔而生疏地對待他,直到獨處才釋放她的痛苦。

  心像被把刀凌遲著;他品味「痛」的感覺,才赫然發現他有多在乎雲澤。

  以她為戀的情意,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記得之前,他還對她無動於衷;又或者,早在初初相見的那一日,情悸的種子已經種下,只是他拒絕正視?

  「父王!」在君設陽揉著額角時,雲澤終於驚嚇地翻身坐起,渾身打顫發涼。

  恐懼地瞪大雙眼,下一瞬間,她已經衝入一個寬闊的懷抱,熾烈的體溫熨燙著她冷冷的肌膚,她像從極冰之地墜向燎天火爐,涓滴融化,溫暖而安全。瘋狂亂跳的心,倏然歸位。

  「不要害怕。」君設陽在她耳邊安慰低語,雖然言簡意賅,卻效力無窮。「我在你身邊。」

  他在她身邊。

  這句話奇跡似的讓她放心,柔軟紅唇比意識更早知道他是誰:「設陽。」

  「我在這裡。」他簡潔地應著,語力萬鈞。

  一個簡單的名字,一句簡短的對話,卻是令人心情鬆懈的根源。

  他擁住她,緊緊的、緊緊的,直到雲澤所有的顫抖都停止,嬌軀上有著屬於他的體溫與味道,才緩緩鬆開手。

  雖然健軀上每一處都在吶喊:只要環抱著她,就能直到永遠,但他更想早些弄清楚,他不在府裡的當兒,她發生了什麼事。

  鐵臂鬆開,扶著纖纖楚腰。四目相對時,雲澤早已雙頰如火焚。

  她羞怯地垂下眼,從來不曾如此近距離地接近他;當她像被一團熾焰包圍時,便發現自己在他懷中,她的心再度跳得飛快,想嗔著將他推開,又想賴上一輩子。

  從沒有過這種矛盾而誘人的感覺,好暖好暖,好羞好差,卻也……喜歡得緊。

  「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鐵漢柔情,他的語氣不覺地放柔幾分。

  雲澤微微顫抖了一下。

  「有我在,別怕。」

  他的言語輕易地消弭她的恐懼,她深切地感覺到,自己在他的翼護之中,而那就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

  順口氣,雲澤一五一十地和盤托出。

  「你說,那個闖入的男人週身罩著紅霧?」聽完,君設陽有些疑問。

  「我知道聽起來有點奇怪。」雲澤遲疑地說著,「但我真的覺得,看不清楚他……」

  江湖上沒有一門絕學,帶有這種特徵。「他蒙面?」

  「我想……應該沒有。」她沒有一點黑色面罩的記憶,雖然想不起全貌,但她記得那個人的表情很輕蔑。

  「沒有?」雲澤卻看不到他,這其間有什麼問題?「他背著光?」君設陽假設性地問道,口氣溫柔,不想給她壓力。

  這下,連雲澤都開始懷疑起自己的眼睛有問題。

  「開始的確是……但後來,他走進書樓裡,沒有理由我會看不見。」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哪裡?

  看她驚慌失措,君設陽的大掌撫上她的背,給她平靜與力量。「他還有沒有其他特徵?」

  她的神情一片空白,記憶中好像還殘留了什麼,她卻想不起來。另一個特徵是什麼?

  「算了,不用再想。」揉開她眉間的小結,君設陽寬容地說道。

  也許是驚嚇太過,人會把不好的記憶—一剔除;如果這些記憶讓雲澤難受,他寧可挖掘新的線索,也不願她再受罪。

  「對不起,我好沒用,什麼都想不起來,幫不了你。」她哭喪著小臉,知道事情有多嚴重。

  如果兩次闖進將軍府加入無人之境的是同一個人,那麼下一回遭殃的又會是誰?她實在不敢想像。

  「不必自責,我會處理一切。」安慰人的話語,因為有雲澤的「誘導教學」使他愈來愈拿手,「你應該相信我。」

  刻劃在書案上的文字、來去無蹤的輕功,這些都是線索,他已經著手去查。

  然而,他卻不知道,幫不上一點忙給雲澤的打擊如此之大。

  「天哪,我會什麼?」雲澤自怨自艾,「我不會生火、不會燒水、不會照顧自己。」連最能讓她悠遊自在的場所——書樓,她都保不住。她著急地掀緊他的衣襟,「你清點書樓了嗎?除了摔碎的東西外,還有沒有什麼東西丟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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