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三藩市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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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頁

 

  「麻煩妳了。」

  「跟我還客氣什麼?!她這模樣任誰看了都心疼。」

  是啊!連一向冷酷的他也感到於心不忍了,那欺負她的歹徒簡直就是喪心病狂。他輕輕撥開散落至她額前的秀髮,也輕輕地想將自己的手從她緊握的手中抽出,床上的人兒卻顫抖了一下,眼淚又撲簌簌地直落,小手抓得更緊了。

  傲天無奈地和艾瑪對看了一眼,艾瑪垂著八字眉心疼地看她:「這孩子嚇壞了。」

  傲天只好拍拍她的手,輕聲地對她說:「我不會走的,妳把手放開,我保證我不走,我會一直在妳旁邊陪妳,好不好?」

  她哽咽著,淚水把枕頭都沾濕了。緩緩地,她鬆開了手,又一次在淚水中睡去。傲天站起身,緊鎖眉宇看著她,他幾乎可以確定,她是醒著的,只是她太害怕,不願意睜開眼睛來面對她所遭遇的事實,她不願醒,卻也無法睡,因為惡夢一直糾纏著她,她想躲也躲不了。

  ***

  那不是夢吧!她模模糊糊地聽見有人在跟她說話,那聲音如此低沉,卻又如此輕柔,把她的惡夢都趕走了。在黑暗中她只能抓住他伸過來的大手,那麼厚實,那麼溫暖地驅走她的恐懼,但是……他是誰啊?他在哪啊?愈來愈黑了,壞人愈靠愈近了?怎麼辦?誰來救救我呀……

  「啊──」

  一聲驚懼無比的尖叫聲陡然響起,這一叫也把深夜熟睡中的人全叫醒了,傲天倏地從床上一躍而起,一刻也不遲疑地衝了出去,艾瑪也慌慌張張地跑了出來跟在他後面。

  尖叫聲幾乎是歇斯底里地不曾間斷,傲天衝進她房間睜大了眼;只見她整個人瑟縮在牆角,纏滿紗布的雙手摀著臉放聲尖叫著。傲天趕緊撲到她面前,握住她狂顫的肩。

  「靚亭,靚亭……」他著急地叫她。

  「不,不要,放開我……放開我……」

  「艾瑪,把燈打開。」傲天回頭對艾瑪喊道。艾瑪趕緊打開電燈,倏地整個房間明亮起來,靚亭的尖叫聲也隨之停止,只有無聲的哽咽和強烈的顫抖。傲天忍不住輕歎,心疼地將她擁入懷中,她到底受到什麼樣的傷害啊?

  「靚亭……」他輕輕地將她的手拉下來,捧起她淚濕的小臉,當那浸在恐懼淚水中的美眸,那樣澄澈無邪地望進他的眼底時,他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他的心隨著她滾落的淚珠怦然震動,他總以為這世界最美的女人就屬媽咪和傲蝶了,但……眼前的她,或許沒有她們那樣震撼的美吧!但她的純潔無瑕,精緻脫俗得宛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若不是那紅腫的唇角,若不是那瘀青的臉頰,若不是那額上、臉上的紗布……她會有多美麗啊!

  她怔怔地望著他,那張焦慮的臉孔是不可思議的俊俏,是他嗎?夢裡溫柔的聲音、溫暖的大手,是他嗎?為何他那樣看我?

  靚亭原本恐慌的眼神此時卻變得迷惑起來,等她有所意識時才感覺到痛,她整個人又瑟縮到他懷裡。「好痛……」

  傲天將她抱回床上,交待了一句:「艾瑪,麻煩妳去煮碗熱粥來。」

  艾瑪連忙應了聲離去。

  傲天坐回床沿,看見她正驚訝地望著自己手上、撫著自己臉上的傷,喃喃自語著:「怎麼了?我……我為什麼受傷了?」

  抬起眼茫然地與他相望,她的眼神滿是困惑與不安:「你……你是誰?」

  傲天濃眉輕蹙,她竟然不知道自己受傷?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是上官傲天。」他簡短回答。

  「上官……傲天……」怎麼她好像不認識這個人呢!她納悶地環視了一圈這個漂亮的大房間,神情依然困惑。「這是哪裡?」

  「我家。」他開始對她的反應感到疑惑,乾脆再附加一句:「美國的舊金山。」

  果然不出他所料,靚亭整個人都愣住了,張大眼看著他,連小嘴也闔不起來。「你……你說什麼?我在美國?在舊金山?在……你家?」

  傲天點點頭,他心裡相當擔心一件事,難不成她失去記憶了嗎?但泰勒並沒說她的頭部有受傷呀!

  靚亭垂下頭又喃喃自語起來。「我是很想來美國沒錯,可是……學校還沒申請到,而且……好多手續都還沒辦呀……」她仰起頭,一臉的懷疑。「你騙我的吧?」

  傲天輕笑。「我為什麼要騙妳?」

  「告訴我怎麼回事好不好?我人明明在台灣,怎麼醒來就在美國了?還有,我怎麼會一身的傷呢?」

  這下換成傲天愣住了,如果她真的喪失了記憶,那事情可嚴重了。

  「妳……」該怎麼問好呢?他小心翼翼地啟口。「妳記得……妳叫什麼名字嗎?」

  靚亭的表情似乎在說他問了個笨問題。

  「沈靚亭啊!」

  噢!天啊!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啊?傲天的思緒都亂了。

  「妳……幾歲?」

  「二十三歲。」靚亭回答得理所當然,她不解地望著他:「怎麼換成你問我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妳先告訴我吧!」傲天已經沉不住氣了,「把妳記得的都告訴我。」

  靚亭怔怔地望著他,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美國?上官傲天?怎麼一瞬間,她會跑到這個自己完全陌生的世界呢?

  ***

  「選擇性失憶症。」第二次半夜被挖起床的老醫生泰勒在他的辦公室中對傲天說出診斷結果。

  傲天一雙緊蹙的濃眉簡直快打成一個結了。

  「失憶症還有選擇性的?」

  「正確來說,應該是強迫失憶。」泰勒更詳細地向他解釋道:「她並沒有喪失記憶,她只是把來美國而後那段日子所發生的事,強迫自己忘記。」

  「所以她的記憶就從六月份她大學畢業,直接連到剛才她醒來的時候!」傲天接口。

  「沒錯。」

  「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被欺負?也不知道自己來美國幹什麼?」傲天愈說愈激動。

  「是的!」泰勒還是第一次見他情緒波動這麼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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