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狠狠的漏跳一拍;這該死的皇帝不近女色,難怪她殷殷期盼的皇孫遲遲生不出來。
「那辰妃呢?你上次是何時臨幸她?」
「哦!那就更久了,朕記得是從洞房花燭夜之前……」
「夠了!不用再說了。」頭疼的她抬手阻止他再講下去,然後深深的吸一口
氣,抑制狂吼的衝動,僵硬的扯動嘴角,「哀家很好奇皇上晚上都在做什麼?」
「睡覺。」
是呀!哪像她這麼命苦,批奏折批到夜深。
「跟誰睡?」她露出更和藹的表情,立息圖消除他的戒心。
他歪著頭想了想,有點心虛的低下頭。「沒……沒跟誰。」
放屁!她才不信,一個年紀輕輕的男子,該是血氣方剛之年,怎麼可能禁慾太久。不行!她不能再這樣放任他,她得不顧一切地燃起他對女人的慾火。
「小喜子怎麼去這麼久?」她不耐煩的用手指輕敲床榻,同時向紗簾後的宮女下令:「紅秋,你去看看怎麼回事。」
她還說著,小喜子就跑了進來。
「太后,人帶到。」
她心一喜,急忙坐正,將受傷的腳輕輕地放在榻下的腳墊上。「宣。」
小喜子高聲說道:「由旦,沈玉容覲見。」
「又是女人。」李世英無聊的咕噥著。
「這個女人不一樣。」
她輕輕捏了他大腿一把,要他注立息看,他只好很無奈的往前看。
只見一名身著粉色宮裳的女人,頭戴白色紗帽遮住顏面,在眾多宮女的簇擁下款步而來,於他面前三尺之處停了下來。
似乎做過事前的排演一般,宮女們很有默契的優雅散開,撒出朵朵桂花,一股濃郁的桂一化香蔓延開來,獨留佳人佇立於殿中央。
風,輕輕吹過,吹得佳人衣袂飛揚,不用看見顏面,就能感覺此女仿若天上仙女,氣質出塵不凡,聖潔且純真。
「沈玉容。」姜永芳輕輕呼喚,沒忘記仔細觀察李世英的反應,只見他瞇起眼睛、沉默不語,顯然已被勾起了興趣。
「民女在。」
沈玉容的聲音輕如飛絮、細如絲,就連她一介女流聽了都不免心動,更何況是身為男人的他……如果他的男兒本色還在的話。
「皇上想見見你的真面目,把你的紗帽摘下來。」她沉聲命令。
「民女遵命。」沈玉容伸出織指,輕觸帽簷,然後一鼓作氣的摘下紗帽,無懼的迎視太后與皇帝的目光。
「娘!」
李世英猛然站起,驚訝地凝視著眼前熟悉的臉龐。她是生他的娘、養他的娘?怨他不爭氣、不中用,最後死在太后手下的娘-元妃,謝芙蓉?
這是怎麼回事?
他轉頭看向姜永芳,還是很習慣的裝出顫抖的聲音:「她是誰?不會是鬼吧?」
「沈玉容,工部尚書沈大人的么女,今年十七歲。」她直勾勾地望進他的眼眸,「她是哀家與劉御史為皇上從百位佳麗中挑選出來的妃嬪。」
「哦!」他應了一聲,把視線移回記憶中熟悉的容顏。記憶中,這張瞼龐總是哀怨地梨花帶淚,從白日到夜晚、自夜晚到黎明,娘總是自艾自憐,埋怨父皇的薄情、咒罵姜永芳的狐媚,更氣惱他這個兒子的不中用。
他小時候,人前端莊賢淑的元妃總會在暗地裡打他、罵他;等到他會逃、會躲時,打不到他的元妃就改變了戰略,在他面前哭訴著她的歹命、委屈,還會向蒼天吶喊-為什麼我的兒子不幫我爭一口氣?
她醜陋的恨,他真真實實的瞧見。
在宮中,母子不似母子,父子更不像父子。何時領悟的?他早已忘記,只知道宮廷險惡,每個人都戴上了面具,為了生存,他得把面具緊緊戴牢。
如今,姜永芳找了個神似他娘的女子來當他的妃嬪,存的又是什麼心?
「皇上,你喜歡沈姑娘嗎?」姜永芳試探的問。
他不答,只是定定的看著沈玉容,心裡五味雜陳。
「很好。」姜永芳滿意的點點頭,很自然地下懿旨:「沈玉容,今晚你就到紫霞宮侍寢。」
他無語、無反應。
沈玉容則咬緊嘴唇,不應聲、不回話。
她的口氣嚴厲了些:「還不領旨?」
沈玉容終於僵硬的彎身應道:「民女……領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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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他們昨晚進行得可順利?」姜永芳興致勃勃的詢問自個兒偷偷派去監聽皇上「辦事」的宮女-紅秋與綠冬。
紅秋、綠冬神情複雜的望了彼此一眼。
「皇上和沈玉容到底把事情辦好了沒?」姜永芳忍不住大聲質問,要不是腳受傷,她早就衝到她們身邊,把答案搖出來了。
紅秋、綠冬同時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她立刻覺得「衰雲」罩頂,「發生了什麼事?給哀家仔細的說明。」
話說昨晚,紅秋、綠冬領著太后親筆所寫的懿旨到紫霞宮去,大方的遣開內侍、宮女來到了內室外,原本應該充滿粗喘聲的內室卻出奇的安靜。她們倆面面相襯,不知該如何是好時,就聽見了皇上的歎息
「唉!你真的跟朕的母親元妃好像。」
「這是巨妾的不幸。」沈玉容哽咽的說。
「你不想跟朕做夫妻嗎?」
「不想,臣妾只想修煉成仙。」
二人沉默了半晌。
「好!朕成全你,相對的,你也要答應朕的條件。」
「什麼條件?」
「假裝你與朕已圓了房,有了夫妻之實。」
「尢……為什麼?」
「因為……傳出去不好聽,天下人會以尢朕不行。」
「什麼不行?」
「答案你自己想,不過你就是得答應朕。如何?」
又是一陣靜默。
「如何?朕答應絕不碰你。」
「為什麼?難道臣妾長得不夠漂亮?」
「不。」李世英歎了一口氣,「因為你太像我娘了,試問一個做兒子的如何能對母親出手?」
話說至此,紅秋、綠冬停頓了下來。
「呀!」姜永芳忍不住的狂叫出聲,雙手抱頭,懊悔不已;她對男人的瞭解實在太少了,怎麼就沒想到這一點 做兒子的如何能對母親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