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樊和隼棠不解劭深的表態,他很少對之凡以外的女人那麼溫和,剛認識卓爾琴的時候,他對她凶得差點把爾琴嚇哭。
但之凡倒不怎麼在意劭深的怪異舉動。
「你還好吧?」之凡傾身倚在吧檯上,一手伸向柴桑輕搭她的肩膀。
柴桑點頭,「謝謝。」
她的話聽起來像在呢喃,不知道到底是為了劭深遞了杯咖啡給她,或是為了之凡的關心而道謝?但那不重要,以樊的注意力集中在她的聲音上,他第一次聽到她說話,她的聲音既不高亢也不低沉,平穩輕柔地滑出唇間,一點也不符合此刻飽受驚嚇的神情。
「我替你介紹一下,」以樊拍拍她,她的頭才又抬頭。「這是我男朋友蘇劭深。你旁邊這個是我哥以樊。他旁邊那位是劭深的表哥袁隼棠。」
柴桑一一對他們點頭致意。
她可真安靜,以樊略皺眉心,納悶她是否不太知道怎麼說話,或者……她因他從她熟稔的姐夫身邊奪走她姐姐而怨恨他?有可能,以樊想通,柴雁和陸雍泰結婚四年多,柴家早習慣陸雍泰的身份,如今他們卻分道揚鑣了。
「柴雁說她要搬回家。」以樊心想以柴雁為話題應該有助於打破柴桑的沉默,況且柴雁那麼關心她,姐妹倆就算不常談心,感情也該不錯。
柴桑呼吸凍住、臉色刷白,她望向以樊。他是以一種開心、慶賀的語氣說出那句話,顯然他不是很清楚柴雁搬回家對她有什麼影響。
老天!她寧願和一百個魔鬼同住,也不願和柴雁朝夕相處。
「她……她真的這麼說嗎?」柴桑費了好大的勁,才呼出憋在胸腔裡的那口氣。
「嗯,她昨晚告訴我的。既然他們要離婚,同住的那棟公寓就不適合她繼續住,她不想觸景傷情。」
原來柴雁早打算甩了陸雍泰,不然她又何必搶在家人知道前說出實情呢?柴桑悶悶地想道。現在她知道柴雁前陣子為什麼常回家了——為了方便勾引柳以樊。天哪!柴雁到底是怎麼想的?她真的願意為柳以樊…收斂花蝴蝶般艷麗的翅膀,不再在草叢中獵食、飛舞嗎?不然她為什麼要搬回家?
「她有說……要永遠住在家裡嗎?」想到這個可能性就令柴桑驚恐得打顫。
「怎麼可能?」以樊輕笑一聲,「她還會再嫁人啊!」
嫁給你嗎?柴桑差點衝口問他,他和柴雁已發展到親密關係?這個念頭奇異地令她心痛。也許他們會結婚,更何況這是小巷居民長久以來引頸期盼的事。
在她來得及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事之前,她已經站直了身體。
「對不起,我要回去了。」柴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和,不讓別人看出內心正在為不安的未來而糾結。大家也許都很高興柴雁要重回柴家,但那不包括她,柴雁的遷回只是預告著噩夢的開始。
「再多坐一會兒嘛!」之凡挽留。
「對不起,我突然想到我有急事。」柴桑不敢看他們,說謊不是她的專長,要是注視著他們任何一個人的眼睛,她肯定下一秒就被拆穿。她迅速抄起椅背上的外套穿上。「謝謝你請客。」說著,匆忙奔出咖啡館,騎機車離去。
「她那麼高興柴雁要搬回家啊?」以樊既驚又喜地看著她離去。
劭深和之凡面面相覷,他們並不認為那是柴桑高興的表現,她逃離時臉上清楚寫著「惶恐」,看來她對柴雁的感覺並不像以樊認為的姐妹情深。
「我看事情沒那麼簡單喔!」隼棠轉回頭,以他一貫的敏銳直覺評論道。
以樊不解地聚攏雙眉瞪他,「你想太多了。」他嗤道。「是你想得太簡單了。」劭深不帶一絲感情地說道。
以樊揚起眉看他,但劭深不作解釋,逕自忙起手邊的工作來,而之凡聳聳肩不予置評,不過她很明白劭深的意思。門上叮螟n又響起,他們抬起頭注視來者,剛想說出口的「歡迎光臨」因看到卓爾琴面帶桃紅的微笑而嚥回。她筆直走進隼棠的懷抱,兩人當眾情話綿綿。
以樊心裡有些吃味,他身邊圍繞著兩對情侶,他可不喜歡落單的感覺,看來他得加緊讓柴雁融入他們之中才行。
???
柴雁睡到傍晚才醒來,屋裡非常暗,一盞燈也沒開,若是平常,陸雍泰早該買菜回來在廚房裡忙了。他是典型的居家男人,柴雁很少做家事,陸雍泰會自動打理屋子,連點怨言也沒有,像個忠心的僕人。和他離婚的確是個損失,不過她不很在意,反正她到處都找得到願意為她做事的男人,而她現在又打算搬回父母家,因此實際上也需要為繁瑣的家事煩心。
她躺回床鋪,慵懶地伸展身軀,經過長時間的休息,昨晚劇烈運動後的疲憊已消散。和柳以樊的一夜纏綿和其他男人沒什麼不同,清晨時分她是帶著既滿足又失望的心情離開的。滿足的是紓解了對新情人的飢渴,失望的是沒有任何新把戲。
她還有點生氣,他竟在做愛後提到柴桑,那令她火冒三丈。她不習慣男人在和她上床後還可以提到別的女人,通常他們都已被激情沖昏頭,腦中想的只剩該用什麼方法滿足她,好把她永遠留在身邊。只可惜沒有男人成功過,而柳以樊竟犯了大忌——在她床上提及柴桑!
柴雁草草地敷衍他要介紹幾個好男人給柴桑的建議。他肯定是個笨蛋,難道他看不出柴桑根本吸引不了任何男人嗎?介紹男人給她有什麼用?他們根本不會對柴桑產生胃口。不過她實在沒想到,柴桑竟飢渴到去買一堆刊有許多男模特照片的雜誌來滿足自己的幻想,這和她沉靜、少有起伏的個性實在一點也不搭。
柳以樊的心思沒有在柴桑身上逗留太久,在她挑逗後,他整晚像上了癮的貓般不斷對她求歡,他的性慾旺盛,她立刻猜到他在男女關係上甚少有挫折,可以很容易找到性伴侶,顯然也不曾禁慾過。一度她還欣喜地認為他和她有相同的僻好——熱愛性甚過一切。
但她錯得離譜。柴雁並沒有完全滿足,她需要刺激和禁忌。她可以一本正經、佯裝清純,也可以邪惡下流、淫蕩入骨,什麼把戲她都玩過並且樂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