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劭深的濃眉微微一皺,納悶蘇權淵的動機,像他那種工於心計的老狐狸,做事情不可能沒有企圖。「我媽說他一個人住在大房子裡太寂寞了。」隼棠的母親是蘇權淵的妹妹。
「寂寞?你沒聽錯吧?」劭深懷疑地揚起一道眉毛。
「他年紀那麼大,兒子又不在身邊,老婆女兒早歸天,親妹妹一家人又搬出去了,屋子裡只剩幾個傭人成天和他相瞪眼,會寂寞也理所當然。」隼棠心腸軟,這會兒倒替蘇權淵說話了。
「他活該受罪。」劭深就沒那麼好心,他對蘇權淵的恨太深,蘇權淵雖給了他生命和地位,卻也給了他飽受磨難的童年,日積月累的憤慨令他無法輕言原諒。
「我爸媽似乎有意搬回去,畢竟他們在那裡住慣了,搬回去的話,他們三個老人彼此作伴又有話聊,日子過得容易些,而且聽說蘇老頭不像以前那樣咄咄逼人了。」隼棠撇撇嘴。蘇權淵對他們一家人雖不算厚愛,倒也有恩,他母親和蘇權淵又是親手足,大伙都一把年紀了,再計較往事未免太幼稚。
「你想讓他們搬回去嗎?」
「只要蘇老頭別再拿他們威脅我就無所謂。」隼棠聳聳肩。
「是嗎?我以為你很高興他們想搬回去,這樣就沒人會打擾你和卓琴的『好事』。」劭深邪氣地笑道,隼棠臉紅了,顯示他不是沒有過這個想法。
「我哪像你那麼色慾薰心——」隼棠還沒說完,內線電話便響起,劭深接起,才剛聽到秘書喊了聲「總裁」,辦公室大門就「砰」地一聲被用力打開,柳以樊滿眼血絲、面容憔悴、形色匆忙地走進來。
劭深向秘書保證他們不會有事後掛上電話,和隼棠好奇地望著以樊。
「歡迎光臨!你這副德行和這樣硬闖,想必很想念我們吧!」劭深淘氣地調侃,隼棠則雙臂環胸,輕笑一聲。
「是啊!我想你想到失眠。」以樊惡聲嘀咕。
「喔?你愛上我了嗎?」劭深又假裝驚訝地問道,隼棠笑得更開心了。
「少三八!我有事問你。」以樊斥道。
「悉聽尊便。想知道我的身高體重、星座血型、每月收入,還是三圍尺寸?」劭深繼續嬉鬧,以樊則面帶凶狠。
「柴雁是不是勾引過你?」他齜牙咧嘴地問。
劭深和隼棠立刻打住笑意,認真地打量他。
「你相信她勾引我嗎?」劭深恢復一貫的冷漠,彷彿在考驗以樊對「朋友」的信任程度。「還是你相信我勾引她?」
「該死!」以樊激動得揪起劭深的衣領,將他拉離辦公椅。「我只要你老實回答,別出那種會擾亂思考的選擇題!」
「你想相信什麼,我就說什麼。」劭深不肯退讓,無懼地迎視以樊的目光,以樊漸漸鬆開手,表情軟化下來。
「要是我不信任,就不會跑來問你她是不是勾引過你。」以樊挫敗地倚著辦公桌而表情泫然欲泣。「你這王八蛋!故意考驗我,你那麼黏之凡,我哪可能相信你對其他女人還有興趣?」
劭深滿意地微笑。
「到底怎麼了?」隼棠皺眉,「你怎麼會搞成這副德行?」
「柴桑有一晚和他一起走回家,」以樊面對劭深,同時對他們解釋後續發展。「那晚柴雁打了她一巴掌,理由不是柴桑頂撞她,而是因為你們走在一起。」
「她當時吃醋的樣子不是很明顯嗎?」劭深漫不經心地問道。
「我懷疑過,但她死不承認。」以樊回答。
「那你現在為什麼又懷疑?」隼棠感到莫名其妙。
「柴桑告訴我的,她沒指明柴雁為誰吃醋,但暗示得很明顯。」以樊憤慨地歎息。
「你和柴桑的感情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好?」劭深整整衣領後,雙臂環胸地落坐在舒適的辦公椅,隼棠和以樊則在辦公桌前的椅子坐下。
「昨晚她要出門時被我攔下,因為我找不到柴雁,也很想知道柴桑為什麼那麼討厭柴雁,討厭到想搬出去。」以樊癱在椅子上,兩手搓揉倦意濃重的臉龐。
昨晚柴桑的一席話讓他無法入睡,滿腦子淨是柴雁周旋在無數男人懷中的景象,她到底去哪裡了?在哪個男人懷中香汗淋漓?回想起她高超的床第技巧,當時他怎麼沒懷疑她如此熟練的原因?隨後他承認自己根本被性慾沖昏頭了,沒空在乎她過去如何,一徑認為她因換過很多任男友,又是有夫之婦的緣故;沒想到她的男友竟多到數不清的地步,甚至還有收費制度。
他想必曾讓她短暫著迷一陣子。以樊在心中嗤笑,不然怎麼不跟他收費,而是光明正大以他的現任女友身份自居。「你既然要我好好看清她的為人,當初為什麼不把這件事告訴我?」以樊責怪地瞪劭深一眼。
「說了你會信嗎?」劭深懶洋洋地反問。
「至少我會開始注意她的行為。」
「她明顯得讓人一眼看穿,根本毋需等到發生事情才開始注意。」劭深沒好氣地說。「她在商界聲名大噪,區區一個化妝品專櫃小姐,有什麼本事讓大半企業菁英對她讚不絕口?真有實力的話,她早是個女強人了。」
「在有錢人的世界裡,」隼棠這時終於開口,「沒有人不知道她是個浪女,說難聽點根本是妓女,有兒就能買到她的『服務』。以樊,你真的看走眼了。」
聽到這句話,以樊悲慘得想哭,看來難纏潑辣的曲織旋都比柴雁好上十倍。他都二十八歲了,自認閱人無數、圓融世故,怎麼還會被個女人迷得不清?還為了她苦苦哀求曲織旋撤銷告訴,要他代付多少賠償金都沒問題。
他是哪門子白癡?柴雁根本不領情!看來他受的磨練還不夠,他下定決心不再管那兩個女人的事,曲織旋想告柴桑就告吧!柴雁別想叫他付錢,他才不做冤大頭。
「你要還不信就去問她前夫吧!」劭深提議,「那天在咖啡館,他的那句話在我聽來含意深遠,你早該問個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