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捨不得離開馮子平啊?」聶嫣小聲地調侃道。
「你別鬧了!」聶舷紅著臉瞪她,「我們昨天才說好要當朋友。」與其說是他們說好的,不如說是她硬拗來的。
「少來了,你的胸部都被他看光了,我才不信你們兩個能像沒事人一樣的做朋友。」聶嫣一臉不信,煜詢則是睜大了眼睛,看來她並沒有跟他提到聶舷這件糗事。
「你別亂說!」聶舷的臉更紅,若讓煜詢知道那件事,她以後要怎麼面對這個准妹婿?
「有什麼我不知道的細節?」煜絢興致勃勃地問著。
「我待會再說給你聽。」聶嫣轉頭朝他一眨眼保證道。
「小嫣。」聶舷輕斥一聲。
「好啦,不打擾你欣賞帥哥的時間,有事打手機給我。」聶嫣調皮地說,然後拉著煜詢的手離開了。
他們一離開,聶舷的視線便落在正和新人談話的子平身上。他背對著她,襯衫上有點點濕印,但他一點也沒有被炎熱的天氣搞得煩躁或不耐,更不受周圍人群走動和談話的影響,只專注於工作上,聶舷懷疑他知道她坐在這裡觀看他們拍照許久。
她對他充滿了好奇,他說她是個矛盾的女人,但她同樣認為他也是個矛盾的男人,覺得她煩卻願意幫她;覺得她反覆無常卻願瞭解她;覺得她瘋狂卻答應與她成為朋友。既暴躁又溫和、沒耐性又體貼。也許,他根本是刀子嘴豆腐心。
原來男人其實跟女人一樣反覆無常、口是心非。
他有女朋友嗎?如果有,她想看看被他愛著的女人有著如何幸福的表情,也想看看他呵護女友的模樣;如果他沒有,他會喜歡像她這樣老讓他為之氣結的女人嗎?
呃……她在想什麼?
意識到自己的想法不尋常後,她感覺臉頰正在燒紅,趕緊用手扇風,假裝自己是因天氣太熱而臉紅,還裝模作樣的吐吐舌頭。
不過天氣真的很熱,她不知自己坐著發呆多久了,座位上方的陽傘根本擋不住熱氣,越接近中午越令人難受,她開始後悔來參觀室外拍攝工作,她應該限聶嫣提議參觀室內拍攝就好。
現在她的頭開始暈了,刺眼的陽光曬得她眼冒金星,肚子也發出微小抗議聲,聶嫣趕她出門,害她連早餐的吐司都沒能咬一口。
羅太太的視線越過子平的肩膀落在聶舷臉上,她的表情變化讓人一目瞭然,彷彿剛幻想了些不堪入目的畫面,現在心虛的想掩飾,她忍不住噗哧一笑。
「怎麼了?」正在換底片的子平疑惑地抬頭看她,何先生去洗手間,他們正在等他回來,而鯨魚和小黛跑進餐廳裡買飲料。
「我們副園長剛對著你的背影流口水呢!」羅太太微俯向他輕聲笑道。
子平挑起一道眉,忍住轉身向後看的衝動,他若是真的回頭,聶舷搞不好因血液上衝而中風。
「你別開玩笑了。」他語氣平靜地說,繼續換底片。
他差點忍不住衝動要告訴她,聶舷對他流口水算是他們認識這些日子以來,最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
聶舷一身細緻的肌膚和傳神的刺青冷不防湧現他腦海。
他眨眨眼甩掉腦中影像,專心手邊工作。
其實從聶舷出現開始,他就擔心她身體不適,今天的太陽很大,他老想丟下工作,把她拖進餐廳裡吹冷氣避暑。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阻止自己頻頻轉身查看她的狀況,安慰自己聶嫣和其未婚夫就在她身邊,就算他們現在跑到別的地方去了,小黛一會兒就會回來陪她。
剛才喊小黛過來幫羅太太補妝時,他乘機回頭瞄了她一眼,她並沒有發現,眼神專注在那對新人身上,表情充滿了羨慕和渴望,還有孤寂,她可能對自己的表情已洩漏這麼多秘密毫大知覺。
也許是受到身旁親友的影響,使她的戀愛知覺甦醒了,如她所說屬實從未談過戀愛,那麼他幾乎可以理解她如此積極想獻身的原因了。不只是因為她怕沒人願意娶她,還因為她想要愛一回。
他敢打賭她以為自己只愛一回就能滿足,他在心裡笑她傻,真愛一回或許能滿足人們飢渴的心,但遊戲般的愛只會讓人越來越空虛。
「她就算不是對著你流口水,心裡想的事也絕對與你有關。」羅太太呵呵笑道。
這時何先生剛好回來;問她為什麼笑得這麼開心。
「讓她一直待在這裡好嗎?」她尚未開口解釋,子平便若大其事地問,「我們大概還要再拍半小時,萬一她中暑可不妙。」
「你的意思是叫她進餐廳,邊吹冷氣邊等嗎?」何光生看了一下天上烈日後問道。
羅太太在一旁不以為然地扯扯嘴角,聶舷來了還不到二十分鐘,他就在擔心她會中暑了,他不是太低估聶舷的體力,就是捨不得她被烈陽烘烤,她相信最有可能中暑的人絕不可能是一身輕裝的聶舷。
「嗯,再不要她到美術館裡逛逛,反正她一個人呆坐在那也挺無聊的。」子平頭也不抬的說。
羅太太真想頒給他最佳演技獎,他明明擔心得要命,卻可以說得如此雲淡風清,好像只是隨口提提。
她正要建議子平親自去對聶舷說時,聶舷已走向他們了,腳步似乎有點不穩,羅太太緊張地盯著她。
「怎麼了?」
聽到羅太太發問,子平這才發現聶舷已來到跟前,她看起來並無不自在,可見羅太太說聶舷對著他流口水並非實話。子平的情緒突然莫名地不悅,她的存在已經開始令他心神不寧,她怎能像無事人似的優閒?
接著他注意到她雙頰酡紅,嘴唇卻很蒼白,雖然天氣很熱,但她只在髮際處有些汗濕,他忍不住懷疑自己憂心的事是不是成真了。
「我想進去逛逛。」聶舷的視線盡量避免與子平的接觸,站在他身邊就已令她緊張到忘了肚子餓。「小嫣他們已經先去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