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高估我了。」她輕聲回了一句,心裡因他端著餐點回來而緊張。
「你們兩個都跟我說同樣的話。」羅太太的語氣聽來有些不可思議。
聶舷覺得疑惑,正想問子平為什麼會對她說這句話時,羅太太又開口了。
「我現在倒很慶幸你中暑暈倒,他那時緊張的模樣可不是對你沒感覺的人裝得出來的。若順利的話,回來哼結婚進行曲給我聽吧!」說完,她便掛斷電話。
聶舷忍住對手機咒罵的衝動。因為子平已經回到座位上,把餐點遞到她面前了。
「肚子很餓吧?」他笑問。
「嗯,是滿餓的。」她裝作若無其事的回答,動手吃飯。
「餓到控制不住口水?」子平也苦無其事的反問,剛吞下一口飯的聶舷差點嗆到,她就知道他不會放過揶揄她的機會。
「我沒流口水。」她瞪著他鄭重澄清。
「是嗎?你剛看著我的樣子活像要把我吃了。」
「我沒有!」聶舷咬牙切齒的否認。
「沒關係,我習慣女人那樣看我。」子平有點自傲的說。
「你別害我噴飯!」聶舷抗議道,儘管心裡承認他有條件讓女人變花癡。
「你現在知道那晚我在餐廳時的感覺了。」他諷刺道。
聶舷霎時羞愧地紅了臉,「你現在這麼說只是在報復我?」
「嗯,不全然。只是非常好奇你當初提議時的心態,我到現在仍摸不透那天是講了什麼話刺激你變得那麼瘋狂。」
「沒什麼,刺青作怪。」她避重就輕道,低頭專心吃飯,不讓他看出心裡的不安。
「哼!真方便的藉口,」子平嗤之以鼻,「幫你刺青的師父是巫師不成?」
「我也這麼覺得。」她咕噥一句。
「那下次請你帶我媽去找他刺青,看她會不會改變主義不再逼我結婚。」他無奈地歎口氣。
「你有女朋友了?」聶舷強掩心痛的問。
「你那天提議前怎麼沒想到要先問?」他感覺有趣地反問。
「我那天神經不正常。」她用自嘲來掩飾自己犯過的錯。
「嗯,你是我遇過最誠實的女人。」子平椰輸的話換來她一記白眼。「我沒有女朋友。」
「你幾歲了?」為了掩飾自己的鬆了一口氣,她又問道。
「三十三。」
「我可以理解你媽媽為什麼要逼你結婚。」
「這不是重點,我哥?三十四歲才娶老婆。我媽只想抱孫子,看來我妹生的孩子還不夠,我大嫂也才剛懷第一胎。」
聶舷聞言凍住,胃口盡失,她剛愛上一個男人,而他母親渴望抱他的孩子。
「說到你的痛處了?」子平見她臉色有異,試探地問道。「看開點,這不是什麼世界末日。」
對一個渴望擁有和心愛男人的結晶的女人來說是。
她視而不見地望著他,強烈的失望幾乎令她熱淚盈眶,她一直在等待用心愛一個男人的機會,她知道他值得愛,但或許她終究是自作多情。乾媽也猜錯了,他對她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她不該受別人蠱惑而懷抱奢望。
「你沒事吧?」見她一臉呆滯,他擔心地問道。
我只想撲倒在床上痛哭。聶舷在心裡吶喊。
「我……我想回家。」她丟下筷子,起身奔向門口。
「喂!你……」子平詫異地追出去,在停車處攔下她。「我很抱歉說錯了話,你別這樣。」
「你沒有說錯話,我只是不太好服。」聶舷臉色蒼白的說,覺得頭又開始暈。
「我帶你去醫院……」他緊張地一手抓著她的胳臂,另一手拿鑰匙開車門。
「我不要去醫院,我只想回家睡覺。」事實上她想的是回家痛哭一場。
「不行!你臉色蒼白,我載你去醫院。」子平的態度也變得堅決,突然,聶舷用力掙脫他的手,跑離他身邊。
「聶舷!」他急忙追上去,擔心她在大太陽底下奔跑又會中暑,但她跑得很快,他不禁有些納悶她以前是否參加過田徑隊,但她有心臟病,不可能參加任何劇烈運動。
轉念至此,他更是加快腳步追趕,希望在她傷害自己前阻止她。
過了一會兒,她似乎因體力不濟而減緩了速度,子平一把拉住她手臂,強迫她停下腳步,她的氣息急促,臉色白得令他害怕。
「你發什麼瘋?」他氣急敗壞地吼著,「你忘了自已有心臟病嗎?別這樣嚇我!」不顧路人好奇的圍觀,他攔腰抱起她往回走。
「放……放我下來。」聶舷喘氣道,一手揪著胸前的衣服,她跑得太急,心臟正隱隱作痛。
「閉嘴!你幾乎喘不過氣,我一定要帶你去醫院。」子平惡聲道,腳步不曾停歇。
「不要!我不要去!我只要休息一下就好,拜託你!」她緊抓住他的衣領求道,氣息依然急促不穩。
「別鬧了,你……」他的口氣稍微軟化。
「求求你!」她在他懷裡喊著,而後將臉埋在他肩上啜泣,「求求你……我只要躺著休息一下就好,求求你……」
子平猶豫了,她的懇求讓他心軟。
「好吧。」他妥協。「我帶你回工作室,要是你情況變糟,我馬上把你丟進醫院。」
雖然他的口氣惡劣,但她淺淺一笑,並對他呢喃著謝意。
***
工作室裡沒有人,子平看到桌上有張紙條,但他不予理會,急著將聶舷抱到床上,此時她的氣息已漸趨穩定,但他不敢大意,經過那樣的奔跑,她流了一身汗,必須快點補充水分。
將她安頓好後,子平忙著開冷氣、拿毛巾幫她擦汗,並端水給她,安撫她慢慢喝下,以免嗆著。
五分鐘後,她的臉色恢復紅潤,氣息也平穩下來,他這才放心去看紙條內容。是小黛留的,她果然如他所料,主動安排好明天的拍攝事宜。
他回到床邊告訴聶舷這個好消息,但她只是淡然一笑。
「對不起,我沒考慮到你的心情」
「不是你的錯。」她嚴肅地打斷他的話,「是我心裡有障礙。」
「你何必這麼執著呢?」他柔聲勸道,「患不孕症的女人很多,但大多數都過得很幸福,若全世界的女人都只想生養自己的孩子,那些慘遭遺棄的孩子怎度辦?誰來愛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