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寫了個號碼。
「你確定這是你家的電話號碼?」他一看到那組數字就做如是反應。
「我會寫錯自己的電話號碼嗎?」我沒給他正確號碼。雖然幾次之後他可能會再來煩我,但也可能就這麼不了了之。
末了,他送我到住處樓下,我沒問他住哪個方向。
Θ任何人不得未經原作者同意將作品用於商業用途,否則後果自負。
「我不在,有事請留言。」
「嗨,是我,我遇到麻煩了。我的上司的上司,今晚請我喝咖啡。我覺得奇怪,他怎麼知道我還在加班,而且那麼肯定接電話的人是我,有點恐怖,你覺得呢?你說他是不是壞人?應該不是,對吧?堂堂一個總裁應該是有素養的,只是他為什麼要找我麻煩呢?他不會是想追我吧?沒道理呀!沒道理,沒什麼道理;再說我也不想交男朋友,不想,一點也不想。唉,我好煩。不說了,拜。」
我不想交男朋友?我剛才是這麼說的,那世賢呢?
不想了,就當是春天和我擦肩而過吧!我要洗澡了,洗澡可以治療慣性的深夜憂鬱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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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同事們繼續相安無事地度過一周,高思捷也是我的同事,和我也相安無事。我在公司裡偶爾會看見他,或擦肩而過,或共乘電梯,除了尋常的點頭招呼之外,沒有再跟他說過話。總裁的工作壓力不小,從他嚴肅的神情裡便能窺知一二,他還不相信我的話,想自己做晚餐,簡直異想天開。
小劉和阿娉就不像相安無事了。阿娉近來話少得可疑,僵硬的笑容不復見昔日的甜美;小劉也不似以往詼諧,不再把一件很簡單的事情搞得很複雜。兩人之間儼然一副諜對諜的緊張狀態。
整個創意部已和公主給人的感覺一樣,變得好冷。
「品嘉,等一下我們一起吃午飯好不好?」小劉晃到我身旁,用阿娉剛好可以聽到的音量對我說。
「不好。」我抬頭瞄他一眼。「我帶了三明治,中午不想出去。」
「我早上才看見你吃三明治,中午又吃,不膩啊?」
「三明治是我自己做的,既然做了就多做一個,連吃兩餐應該不會膩才對。」我暗忖著高捷思的話影響了我。
「那我跟誰去吃午飯?」小劉把音量放大了些。
阿娉在他聲音落下時從位子上站起,從容地經過我們身旁,出了辦公室。
「你是不是跟阿娉吵架啦?」我低聲問。
「看得出來哦?」
「你當我是智障?」
「唉……」小劉歎氣。「算了,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
「分分合合幾時休?」
「早休早好,好過我一天到晚被女人左右。」
「不想挽回?」
「隨便啦!下個女人會更好。」
我瞪他。「你不怕被阿娉聽見?」
「她出去了我才敢說的嘛!」
看來他們只是鬧點小彆扭,情況並不嚴重。
「等一下你真的不出去吃飯?」
「真的。」
小劉回座位收拾了東西就出辦公室,剩我一人留守創意部。
拿出早晨做的三明治,沖了一杯三合一咖啡,我開始吃午餐。
「嗨,是我。」推門而入的冒失鬼是我的長官高捷思。
「你好。」現在是中午休息時間,我不必行什麼大禮吧!淡淡地問候一聲,我繼續吃我的三明治。
「什麼口味的?」他走到我的座位旁,居高臨下俯視著我的腦門。
「鮪魚。」我略抬頭,他正盯著我手中的三明治。
「自己做的?」
「嗯。」
「你喜歡吃鮪魚?」
「嗯,吃鮪魚頭好壯壯Baby棒。」
「吃這個當午餐?」
「嗯。」
「晚餐你打算吃什麼?」
「不知。」
「陪我吃晚餐好嗎?今天晚上我有空做飯。」
可以say yes,也可以say no,可我什麼也沒說,端起馬克杯,喝了一口咖啡。
「這個杯子很有創意,哪買的?」
我猜他的性子不急,不然就是我的回答並不重要,他的注意力可以立刻轉移到馬克杯上。杯上有一個正在尿尿的小天使。小劉曾嘲笑我用這只杯子喝什麼都像在喝天使之尿。
「忘記了。」
「你中午吃這一點就夠了嗎?要不要陪我出去再吃一點?」
「你還沒吃午飯嗎?」
「對。我剛才就是要出去吃飯,經過這裡,順便看看你在不在,也許我們可以一起用餐。」
「那你趕快去吃午飯吧!」
「好吧!那我們就一起吃晚餐,下了班一起走。」
我成功地將他掃地出門,卻留下一個大爛攤子。
第四章
公主對我的態度有了明顯的改變。
今天她在會議桌上對我的報告皺眉。
我的工作量大幅增加。大家以為我是因為受到肯定和重視,所以重要案子多由我負責。
案子多了,相對地也增加了我的挫折感。即使經歷了一連串的修改動作,有時仍難逃被全盤否決的命運。
剛進這一行時,我曾因企劃案不被看好而暗自感傷,也曾因案子被上司刁難,為自己的專業素養不受尊重而難以釋懷。漸漸地,我瞭解到這些都是適應這個行業所必須經歷的陣痛。
所以現在的我,雖尚未練就千錘百煉的金剛不壞之身,但面對案子被駁回時已不再像初入這行時的生澀惶恐。
「我不在,有事請留言。」
這個聲音讓我的郁卒減輕不少。
「嗨,是我,我最近諸事不順,蠻倒楣的。不曉得什麼原因,我的上司開始對我不友善,她看我的眼神有點奇怪。為什麼呢?好煩。」
掛上電話時,一個念頭在我腦際閃過。
一定是那天去高捷思家吃晚餐惹的禍。
那天下班時分,他大搖大擺地來創意部等我一起離開。雖然辦公室其他同事都先我離開,沒有人看到他等我的這一幕,可卻好死不死地在一樓出電梯門時,遇見出差返回公司的公主。
「捷思,下班啦?」
我清楚地記得那天公主沒喊他「姊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