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顏子冥應聲轉頭,才發覺房裡每個人都充滿異樣的眼光;而每道眼神都像在詢問:你不是不認識她,那為什麼她會那樣對你?
「申月……」
顏子冥蹙起了眉心,這會兒才聽清楚懷裡的人喊出的名字。
申月?是戚允霈說的鬼申月嗎?怎麼連她也都這樣叫他?
「小姐,我並不是你口中的什麼申月。」顏子冥勉強伸手撥開摟在自己脖子的雙手,讓兩人保持一段距離。
迎上顏子冥不解的眼神,藍可兒的淚落得更凶了。
「顏先生,不能再讓她這麼下去,會影響病情的。」醫生的聲音從床邊傳來。
「你這句話太慢了。」顏子冥打撗抱著剛昏倒的藍可兒,小心地將她放在床上。此刻,他滿腦子混亂的思緒全繞在方纔她最後一句話——
「你忘了……你全忘了……」
這跟戚允霈說他還沒想起來有關聯嗎?
他究竟忘了什麼?又該想起什麼?
***
匆匆地推開病房的門,常幽宇手中抱著一張三十寸的大相框,「子冥。」
顏子冥將視線從公文中移開,打了個噤聲的手勢給常幽宇。「你在搞什麼?」放輕了音量,他看著常幽宇手上的東西。
「她是誰?」好奇地走向病床邊,常幽宇先倒吸了口氣,然後轉向顏子冥。
「原來真是你把她給帶走了?」常幽宇第一次領教到好友睜眼說瞎話的功夫,他給一百分!
「你在說什麼?」他帶走誰了?
「藍可兒,戚允霈要找的那個女人。」常幽宇用手指著床上的身影。
「她?」顏子冥還是不明白。
「還裝傻,證據確鑿。」常幽宇把手上的相框遞給顏子冥。
「這……」顏子冥瞇著雙眼,銳利的眸子不停地審視著相框中的照片。
這的確是赤山沒錯,而正中央那塊冰柱裡的女人,柳眉、尖鼻、紅唇、水膚,這臉……
顏子冥拿著相框走向床邊。床上的可人兒比相片中憔悴得多,但不管怎樣,再笨的人也看得出她就是相片中的女人。
難道她就是戚允霈要找的人——藍可兒!
「你別告訴我,你前不久在路上碰見昏倒的她,然後你就送她到醫院來。」常幽宇把自己的想法……不,是連續劇裡的情節說了出來。
顏子冥苦笑了一下,「相去不遠!」就連他自己也覺得很戲劇化。
「上帝!我想我改行做編劇,賺的錢可能比較多。」常幽宇把一手支在額頭上,一手叉在腰間,一副無奈狀。「事情怎麼會巧成這樣?」
「這張相片哪兒來的?」顏子冥還在研究手上的相片。
它詭異得令人感到不可思議,一個女人被封在冰裡,胸前發光的寶石像是庇護著她,而在那之下,模糊的有四行字,不過看出不來到底寫些什麼?
最讓人感到天方夜譚的是,冰裡那個看似沉睡的女人,竟活生生的躺在這裡,伸出手便可觸及她規律的呼吸。
言「我花了十萬元向相館的人買的。」十萬元!常幽宇這輩子還沒想過自己竟會大手筆花十萬塊,只為買一張相片。
情「有沒有可能為合成效果?」顏子冥左看右看,就是找不到剪接的縫。
小「假如有,那我也要改行當相館師傅。」奇怪,怎麼今天老想著要改行。
說「別看了,現在怎麼辦?」這麼大的一個人,要往哪兒藏啊?
獨「什麼怎麼辦?」輕手地放下相框,顏子冥替床上的藍可兒拉好被子。
家「子冥……」常幽宇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他清楚地看見好友眼睛裡的深情。在那瞬間,顏子冥臉上的溫柔與無意間流露出對藍可兒的眷寵,好似他已愛藍可兒好幾個世紀了。
「你真的是最近才遇見她?」看顏子冥為她拂去垂落頰邊髮絲的動作,是那麼的隨意,自然,常幽宇實在不相信他只認識她幾天。
「昨天。」顏子冥簡短地回答常幽宇,暗暗透露眷戀的眼光,依舊沒離開藍可兒的睡顏。
這一幕落在常幽宇的眼裡,讓他驚愕得退了一步。
子冥知不知道自己現在簡直像與分離許久的愛人再度重逢;他清不清楚自己眼底溢滿的情波;他明不明白自己唇邊綻出滿足的笑容是何意義。
或許該問:子冥他知不知道自己現在臉上所露出的的表情是啥意義?
***
「飯桶,讓你們找個人,四天了還找不到。」戚允霈對著眼前身著黑色西裝魁梧高大的男子怒斥著。
可兒離開赤山已第四天了,難怪戚允霈心急。
「少爺,要在整個台灣找個女人,實在不容易呀!」男子略顫的身子,連帶的他的聲音也一直抖動著。
「容易還需要你們找嗎?」戚允霈簡直快喪失了理智。
意識到自己已對人做出不合理的要求,戚允霈煩躁地叱退了那男子。
耳畔傳來洛伯的聲音,「洛伯。」
「再等幾天吧!的確不好找的。」洛伯試著安撫戚允霈。
「不,不能等,已經第四天了……」
可兒在這兒無依無靠的,昨晚又下大雨,不知道她吃得好不好?睡得暖不暖?有沒有生病?
可兒身子虛,老是吹個冷風就生病發燒的……
不行!他要親自出去找……
***
妙美繁密的松柏林裡,一株株聳立在瑰陽下的松柏,為浪漫的秋意平添了一份原始不馴的狂縱;落了滿地紅褐的松球,彷彿不捨著飄了整座林子綠葉的孤單。宏偉莊嚴,一派摩登氣息的建築物傲立在黑柏油路的盡頭,訴說著劃時代最尖端的審美觀。
顏子冥熟練的改變著方向盤的角度,眼光控制不住的不時瞟向坐在旁邊的可兒。
他不曉得為什麼自己在知道她無處可去後,心中會有帶她回來的念頭。他甚至連她的背景都還不知道,她是一個滿身是謎的女孩……是女孩吧!她看起來似乎是十八歲的少女,不過,顯然跟一般年少女孩活潑俏麗的形象不太符合。她不說話的時候,文靜甜美得不可思議,彷彿是古代深宮內院的美麗公主;而她說話時的神韻,婉約毫不矯飾得令人心悸,猶如西方宮廷的最佳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