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說中文?」天啊!她怎麼覺得自己問了一個很白癡的問題。
男子停頓了一下,才答道:
「我講了二十八年了。」真好笑,難道他現在講的是阿拉伯文嗎?
「你是東堂的人嗎?」呼!她總算問了一句比較正常的話。
「沒錯。我是邪月。」他溫文的笑道。
「那個殺手醫生!」對喔,她聽清蓉嫂子說過,邪月有一頭比女人還漂亮的長髮。但,他幹嘛穿古裝,害她以為自己不小心跨越時空回到古代了。
「有趣。」第一次,他聽見有人敢喊他殺手醫生,而且還是個女人,她膽子可真不小。
不過,她清麗的臉似乎在哪裡看過,邪月仔細的看著她那張令人過目不忘的亮麗臉龐,試著找出一個符合她的名字。
如果黑月這個情報販子在的話,他就不必這麼辛苦的在自已裝滿各式化學公式的腦袋裡搜尋了。他的腦袋只能記住公式,因為公式比女人重要。
任羽韻拉起繫在他腰際那條白絲綢帶把玩著。真奇怪的黑色組織,這種她表演用的白絲綢竟然叫一個殺手繫在身上,真好笑!
「為什麼你要穿成這樣?你要上台表演嗎?」黑社會的殺手都得做這種可笑的裝扮嗎?
「不,待會兒要去祭祀死去的英靈。東堂每年都會做一場法會為死去的東堂人追思。」邪月笑著回答。她很可愛。
「哇!你們的規矩、儀式還真多。」她甜甜一笑。
「你不該出現在這裡。」他再次提醒她是位不速之客,非常大膽的闖入者。
任羽韻皺了皺彎月似的眉,「這裡不是梅庭嗎?」她記得剛剛明明看到一塊刻有「梅庭」的紅木檜啊!
邪月溫文爾雅的俊臉又漾開笑容,「是梅庭沒錯,但這裡是禁地,除了居住者和堂主外,任何人皆不得踏進月屋一步。
「這裡就是月屋?」她驚呼出聲。
那不就是魅影住的地方,哇!真是皇天不負她這個苦心的小女人啊!她拚死拚活的抬著、拉著、拖著笨重的行李。為的就是來東堂入口中的禁地一一月屋。
邪月意有所指的往右方一瞟,任羽韻也隨著他的視線望去,看見他站的大門旁釘有一塊紅木,上面刻了「月屋」兩字。
她可愛的吐吐舌頭。為自己的「大目」感到好笑。
她只忙著要氣這段比萬里長城還要長的路,卻忘了看標示。
但,一切都不重要了,現在當務之急是找到她的魅影。
* * *
肅穆的武道館,在東堂人的盡心佈置下成了莊嚴的祭祀道場。成千的黑衣人及摻雜其中的白衣人正隨著台前的老師父默哀著。
老師父口中唸唸有詞,正祝禱著天上的亡靈安息。
任羽韻換上紅色吊帶褲,蹦蹦跳跳的跳到後門口,一雙明眸滴溜溜的往裡頭不安分的轉著。
哇!真壯觀。裡頭少說也有數千人吧!她想。
移動腳步、她繞過花圃走到前門。
只見前面一排坐著四名白衣男子和一名白衣女子,其中年紀較大的是東堂堂主唐威,旁邊依序是魅影、黑月、邪月。冥月。
魅影——
任羽韻一眼就看到坐在唐威身旁的魅影,陰美的側臉更凸顯他的冷漠無情。
老天!她已經整整三個月沒看過他。為了這一刻,她將今年到明年初的合約都提前在這三個月內完成。
早上匆匆一瞥,只看見飛車而過的灰塵。沒能將他看個仔細,現在他就在自己眼前。
只要推開這扇門,她就可以真正看見他。
穿著袈裟的老師父合上經書,低吟:「阿彌陀佛。」示意祭祀已完成。
眾人跟著雙手合十,深深的一鞠躬,整個祭祀大會告一段落。
「魅影!」任羽韻推開門,朝欲離去的一行白衣人大喊。
一行人紛紛停下腳步轉過身,顯眼的紅色映入五人的黑眸中。
「你怎麼跑來這裡?」好好先生邪月首先發聲。這女人難道不知道會場嚴禁穿著紅色衣物,所以方纔的老師父也是一身灰服?
他瞟了唐威一眼,見唐威只是淡笑並沒有發怒。既然堂主都沒說什麼,他這個做下屬的也沒什麼好嘀咕的,可奇怪的是,堂主眼眸中刻意被壓低的笑意很詭異。
「魅影。」任羽韻甜甜笑著跑向魅影,拉著他的手臂。
厭惡迅速爬上魅影冷淡的東方細眸。
他討厭女人拉他的手,除了岱岱之外,他無法接受別的女人接觸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膚。當然,東堂中唯一的女殺手——冷若冰箱、不苟言笑的冥月更不可能做這種破天荒的動作。
「放開。」輕輕一揮,他輕鬆的甩掉彷彿沾了強力膠的纖細柔荑。
任羽韻不以為意,再度靠上強健的臂膀。
魅影嫌惡的拍開她又自動沾上來的小手。
任羽韻嬌瞪他一眼,真是不懂憐香惜玉的男人。但,偏偏這種男人才對她的味。
「魅影,你別這麼無情嘛!好歹我們也認識了大半年。」說完,她又自動自發的將手黏上去。
她依舊記得在超市與他相對的短短幾分鐘,那幾分鐘讓她今生注定難忘這個冷酷的男人。所以,她來了。
魅影半瞇起寒眸,「你信不信,我會把你丟出去?」他抓起攀在他臂上的小手,一副勢在必行的模樣。
丟她?好啊!最好把她丟在他的床上。
「不信,你——-」不會丟女人「這幾個字都還未出口,她便被他像拎一隻不要的小貓般給拋出門外。
「魅影。」唐威不甚高興的喊著愛將。
這小子,竟然傚法身體力行之道,將一個大美女活生生的丟出去!好歹她也是他好友的女兒,清蓉的小姑。
「唔好痛」任羽韻撫著方才著地的圓臀
他竟然真的毫不留情的把她丟出武道館外!一股挫敗又襲上她隱隱作痛的心頭。被心愛的人這樣對待,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唐威扶起仍坐在地上的任羽韻,慈藹的笑道:
「魅影比較不懂得尊重女性,有沒有摔傷你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