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心有妻妻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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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頁

 

  他的字還是如此清俊,只是相較以往,少了些花稍,多了點沈穩的感覺。

  想起多年前,這手東方體曾引得杭州紙貴,連她也曾瘋狂的搜集過他的手稿,她忍不住莞爾了。

  是啊!有誰能想得到,這東方體竟會做了小頑童習字描紅的字帖?

  「這個捺要這麼寫,先一頓,然後再……」

  「手腕用力,壓一壓……」

  「……」

  在東方玨的指導下,小傢伙很認真的練著。

  橘紅的燭光下,這一大一小的身影構成了一幅和諧的畫面,這竟讓玳青覺得有些嫉妒!

  這時,她猛然驚覺,上一次和櫟兒在一起嬉戲玩耍,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為了生意,她究竟忽略櫟兒多久了?

  一個月、兩個月,還是一年、兩年?

  她不禁悚然心驚。

  這並非她的本意呀!她只是想讓櫟兒過得更好些罷了,可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成了金錢的奴隸?

  她該好好想想了。

  她不出聲的悄然退去,沒有驚動裡面的一大一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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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泡澡的藥汁雖然氣味難聞,成效卻很顯著,幾番浸泡之後,她飽受酸痛侵襲的跛足竟意外輕鬆了不少。

  因此,她漸漸習慣每日臨睡前泡一次藥水澡。

  這天,泡澡的藥汁像往常一樣送到了她的房裡。

  「都下去吧!」她打發掉僕役。

  稍後,當她浸泡在氣味強烈的藥汁裡時,緊繃的精神終於鬆弛下來。不期然的,櫟兒那稚氣的聲音再次出現在她腦海裡——

  「阿娘,櫟兒也有阿爹嗎?」那雙圓滾滾的眼睛裡有著期盼。

  「……」她想撒謊,謊言卻梗在喉間,於是她只能保持沈默。

  「阿娘,為什麼阿碧(廚娘的女兒)有爹,小愷(花匠的兒子)有爹,連玨叔叔這麼老了也有爹,櫟兒卻沒有?」那雙孩童的大眼有著困惑。

  「櫟兒有娘就夠了。」她試圖安撫,可她的眼正對上另一雙痛楚的眼,那是東方玨的眼!

  「不嘛,別人都有爹,櫟兒也要爹嘛!」櫟兒大聲哭嚎。

  「閉嘴!」她尖銳的聲音劃下這場哭鬧的終止符。

  於是,這個晚膳在她的沈默、櫟兒的哭泣、東方玨的悔恨以及忠叔的不滿中,不歡而散了。

  她心靈的震顫卻仍在持續。

  她曾設想過,櫟兒總有一天會問到他的父親,可她不知道這天會來得如此之快。

  功成名就後,她曾以為自己是無所不能的,可當她面對兒子單純想要一個父親的願望時,她卻手足無措了。

  該告訴櫟兒真相嗎?

  自他進入櫟兒的生活後,櫟兒明顯比往日更活潑,也更好學了。

  她不是瞎子,自然也看到這些變化,可她的隱懮也隨之產生——他會不會奪走她的櫟兒?

  這讓她看他時眼裡總多了幾分戒備,而他望向她的目光則越來越無奈。她常常一不留神,就發現自己迷失在他憂鬱的黑眸裡了。

  可是,她仍不甘心就此原諒他呀!

  「別胡思亂想了,水都快涼了。」耳畔響起熟悉的聲音,他溫暖的一雙大手將她抱出了已冷卻的藥汁。

  將她安置在榻上。

  「你怎麼來了?」她扯過被子裹身。

  他拉鈴喚來僕役收拾好一切,纔回答她,「我的傷已經好了。」

  「你出去。」她喝令。

  「大夫交代過,浸泡之後,佐以按摩會更有助益。」他逕自拉開她裹身的被子。

  「誰允許你自說自話的……」她試圖奪回被子,卻未能成功,只得暗自咬牙切齒。

  「妳需要按摩。」他不因一點點小挫折就退縮。

  「滾出去!」她氣瘋了,可他毫不理會,還強迫她背對著他,「放開我!」

  熾熱的大手火一般掠過她赤裸的背,嫻熟的技巧撫慰著那因長期伏案而緊繃的肌肉,先是頸子,隨即是肩,再然後是……

  他的按摩技巧好得足以讓人融化,她憤怒的尖叫到了嘴邊變成小貓似的呢噥,她相信這按摩確實是大有好處了。

  可——「為何直到今天才替我按摩呢?」

  她直率的問出內心的疑惑。

  「我的傷纔好。」他如是回答。

  「別人也能做得很好,甚至更好。」後面的話純粹是為了氣他。

  「因為我一心想要獨佔你,」他溫文爾雅的面具終於有了裂縫,「所以我寧願看你難受,也不願別人碰你。」

  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為了礫兒嗎?還是……

  她的大腦飛快的轉。

  「該死,我不要你胡思亂想!」驀的,他轉過她的小臉,強迫她望進自己的眼——那是一雙坦誠的黑眸,「我不會和你爭奪櫟兒,若你不放心,我甚至可以立下字據一輩子不認他。」

  他的話很瀟灑,可她從他眼底看到了受傷。

  她該相信他嗎?

  在理智做出決斷之前,她的手不由自主撫上他越發顯得瘦削的俊臉,「你瘦了。」

  當她帶著藥香的手撫過他的雙唇時,他吻了她熾熱的掌心。不知誰失開始的,榻上展開了又一場火熱的纏綿……

  她曾以為自己是冷感的,可這夜徹底顛覆了她對自己的認知。她記不得細節了,可她知道自己就像著了魔似的,一次又一次攀上高潮。

  不知過了多久,他們終於饜足了。

  她躺在潮濕的被褥上,他仍替她按摩,只是他的手臂不再堅定,而且熱得隨時像能焚燬了她一樣。

  她仍記得那恐怖的新婚之夜,那是個充滿屈辱的夜晚。他要了她,可這不過是兩個器官的結合罷了,從開始到結束,她的衣服仍穿在身上。

  可在經歷剛纔的歡愛之後,這似乎不再像記憶中那麼可怕了。

  「有時,我真恨自己無法對你忘情。」她與自己真心的對抗已經太久了,現在她覺得累了,「也許是我前輩子欠你的……」

  「玳青……」這大出意料的表白讓他先是傻楞著,隨後是狂喜。

  衝動之下,他俯身吻上了她。

  讓她錯愕的是,他吻的並非是她的唇,而是她的跛足。

  纏綿的吻就印在那扭曲了的關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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