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木斯盈姑娘即將是我的妻子,以後她的事就不必各位再費心了。」他的聲音不大,聽在眾人耳裡卻如石破天驚一般。
「那……那些無辜冤死的人怎麼辦?」有人不甘心地道。
「……」
一時間群情沸騰,每個人都在七嘴八舌翻著陳年舊賬。
無辜?冤死?哈,真是可笑。
木斯盈嘲諷的彎起嘴角,正想出言諷刺,誰想……
「交給我。」他輕聲要求。
她習慣了獨自為生存奮鬥,可此刻她忽然覺得,有人替自己接招也很不錯。
「嗯。」她的眼神變得柔和了。
「我向各位保證,木姑娘不會再做有害江湖同道之事。若各位執意要追究之前的舊事,我願意替她了此恩怨。」言下之意就是,如果誰想來翻舊賬,他會代替木斯盈接招了。
唐戰在品評劍客的「青梅譜」上名列第三,僅次於「劍魔」丁吟、「劍魄」杜宇。正如他初出道時打敗了排名第九「落花劍客」余原,從而一鳴驚人一樣,打敗了他,也就意味著從此將名動江湖。
貪婪佔據了在場諸人之心,愚蠢則使他們勇敢。
一時間,只聞刀劍出鞘之聲,山洞裡滿是閃亮的兵刃。
人性的貪婪,無論何時何地都是一樣的呀!
木斯盈忍不住感慨。
「別怕。」唐戰的聲音響起。
怕?她差點失笑了。
她早已經歷太多的血腥與殺戮,又怎會害怕呢?
可等他溫暖的大手握住她的時,她才發現自己的手心竟已滿是冷汗了。
「唐戰,別離開我。」她反手握了他的。
「我、不、會。」唐戰一字一頓的道。
他們仍陷在重重包圍之中,危機一觸即發,可他的眼裡只有木斯盈一人。
「待此事了結,我們就帶著小丫頭去杭州吧。」他道。
「嗯。」木斯盈微笑。
她的話音未落,唐戰的劍已然出鞘,以一種無法用言語描述的快速盡情揮灑。
唐戰並非英俊之人,可一劍在手之際,簡直有如天神一般。
木斯盈不禁為他的光芒所吸引。
一陣刀劍的鏗鏘落地聲後,這些江湖豪客們終於意識到,他們和唐戰之間的實力相距太大。
終於,山洞再次回復了寧靜。
「我們接小丫頭去。」唐戰的眼眸裡透著笑意。
木斯盈注意到地上滿是折斷了的兵刃,可她確知唐戰的劍只是一把普通的青鋼劍而已。
她不禁失神了。
「在想什麼?」唐戰問。
「沒什麼。」
「冷嗎?」清晨的空氣仍然冰涼,唐戰關心的問道。
他的懷抱如此溫暖、如此寬闊,她又怎會感覺到冷呢?
「不。」她淡笑道。
山洞之外,天地一片廣闊。
只是她這吸血妖姬真能適應這新生活嗎?
還有,唐門會接受她這滿身狼藉的媳婦嗎?
像是感受到她內心的不安,唐戰擁住她,十根手指與她的緊緊糾纏著,彷彿要糾纏到地老天荒一樣。
「執子之手……」他在她耳畔輕聲吟道。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多麼美妙的境界呀!可吸血妖姬與名門大俠真能執手偕老嗎?
木斯盈不禁迷茫了。
*****
鑒於之前的經歷,木斯盈曾以為此去江南的一路上,會是刀光劍影熱鬧非凡。
誰想沿途這些日子,只在一開始時還有幾個不入流的小角色來攬和幾回,後來這一路行來,竟再無熱鬧之處。
這一路上,唐戰融入了她的生活,正式成了她生命中的一部分。
雖然,他打點生活瑣事的本領算不上高明,可木斯盈不得不承認,有個人在一旁關心照顧的滋味相當不錯。
去往江南的路很長,可也許是有人陪伴的緣故吧!似乎才只一轉瞬,他們就來到大江之南,踏上傳說中繁花似錦、四季如春的江南。
此時,扛南正值初夏時節,正是繁花爭發、群鶯亂舞的時候。一路行來處處鶯歌燕舞,儘是一派旖旎景致。
這天夜裡,他們宿在一家名叫「悅來」的客棧裡。
照說這些年來她已習慣了四處為家,應該不會有失眠之虞,可這天,想到小丫頭即將離去,她竟輾轉到夜半仍無法入眠。
木斯盈索性披衣出了屋子,誰想推開門竟看見唐戰正坐在她屋前的台階上。
「你怎會在這裡?」她不禁驚訝的道。
「睡不著。」唐戰只是笑笑。
「睡不著?」她狐疑的,直覺告訴她他說的不是真話。
「是啊!」他拍拍身邊的台階,邀請道:「不如一起坐一會兒。」
「嗯。」她依言坐下。
夜晚有些起風了,青石台階涼涼的,涼意透過單薄的衣衫沁入了體內,她忍不住輕顫了。
「小心著涼了。」一件仍帶著男性體溫的外衣披上了她的肩頭。
「今夜的月色很美呢。」許久不見的慵懶突如其來,她不假思索窩進了他的懷裡。
「是啊。」他應道。
她的長髮流瀉下來,在青石台階上鋪了一地。唐戰伸手將委地的髮絲挽到自己的膝上。
她的發又長又黑又亮,就像、就像許久之前的……
唐戰不禁有些恍惚。
時光彷彿倒流了,他似乎又回到那年少不識愁滋味之時,他、大哥、五弟,當然還有……
「唐戰……」
「呃,什麼事?」記憶忽然有些錯亂,他的大手情不自禁的碰觸她水滑柔嫩的雙頰。
他的手掌結著一層厚厚的繭,嬌嫩的肌膚被「砂紙」磨礪的感覺其實並不好,可木斯盈卻喜歡上了這種滋味。
如果可以,她希望這種愛撫永遠不要停止,可是牆頭那邊隱隱傳來了細碎聲,這提醒她麻煩即將到了。
「有人來了。」她低聲道。
「別擔心,他們很快就會走了。」只是幾個不入流的小角色而已,他們見他在此,是絕不敢動手的。
果然,那邊先是探出了幾個鬼鬼祟祟的腦袋,等看清這裡的情景後,人影晃了幾晃就消失不見了。
「你怎會在這裡……」對於他的鐵口直斷,木斯盈有些訝
然,然後她恍然了——他坐在她房外,是因為擔心她的安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