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祭祀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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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哦,這樣。」讓他奇怪的是一向脾氣極大的若蘭只是抿了抿嘴角。

  不過他實在無意深究什麼,姬玉是他唯一想要瞭解的女人,至於別人……廊外雨正瀟瀟,拓跋扈不由走神了:她必然是依著火盆,披著那領紅狐披風,啜一杯來自江南的清茶吧。

  他在想那個女人!拓跋若蘭的眼裡掠過一絲羞惱,「急著要走嗎?」

  「公主還有什麼吩咐?」拓跋扈勉強壓抑住自己思歸的心緒。

  「吩咐嘛倒還沒有,」拓跋若蘭笑得甜美。

  「那麼,在下失陪了。」他已迫不及待要加入有她的畫面。

  「如果府上找不到她,不妨去前門外的七里亭找找。」拓跋若蘭笑得怪異。「你對她做了什麼?」本已轉身的拓跋扈突然轉過身,聲色俱厲地道,「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到她,即使是你!」

  「問題不在於我做了什麼,而在於她會做什麼。」對著拓跋扈急速離開的背影,她揚聲道:「若你想知道真相,不妨看看她左臂上有什麼。」

  拓跋扈聽到了她的話,但並未回頭,他直接衝入了瓢潑大雨裡。

  「你真的這麼在意那個女人嗎?」拓跋若蘭喃喃自語,居然急切到這麼大的雨連蓑衣都不穿!

  「他很快就是您的了。」呼蘭氏不知從哪裡閃了出來。

  「乳娘,我總怕弄錯了。」

  「不會,」呼蘭氏的臉上閃現出一抹惡毒的神色,「消息的來源相當可靠,另外我也派人去確定過,他們曾在選秀女時見過她。」

  拓跋若蘭的臉上露出了帶著殺氣的笑:以元扈暴烈的脾氣,怕會把這個女人凌遲處死吧!

  拓跋扈冒雨策馬,回到王府時已一身濕透了。

  「小姐呢?」在女婢的服侍下換上干衣已經好久了,卻仍不見姬玉主僕的出現,他終於忍不住了。

  「出去了。」女婢中一個年紀較小的隨口說。

  「在掬月軒嗎?」拓跋扈面露微笑:平時他幾乎都要強迫著才能使她走出房間去透透氣,想不到今天她居然主動出去散心。

  「不……不是……小姐是……」女婢這才知道無意中闖大禍了,「是出……出府了。」「出府?」拓跋扈的聲音裡充滿了將來的風暴,「誰的主意,夏荷嗎?」「不……不是……」女婢吞吞吐吐,「小姐說回趕在王爺回府前……」

  「去哪裡了?」拓跋扈怒哼一聲。

  「奴婢……奴婢……」

  「說!」拓跋扈的利眼一掃,馬上嚇出了真話。「果然是七里亭!」

  揮手斥退女婢,他皺緊了眉:為什麼她會冒雨去七里亭?她究竟有什麼事瞞著他?他大聲吩咐:「備馬!」

  前門外的七里亭一直是送別的地方,過了七里亭再往北就是邊塞。

  冬日並不是什麼好季節,七里亭也沒有楊柳可折,而從半夜下起的冷雨使到七里亭的路相當難走。

  「快過去一個時辰了,侯爺。」蕭南的聲音有些顫抖,因為寒冷。

  「再等一會兒。」在這個四面不擋風的亭子裡等上一個多時辰不是件輕鬆的事,蕭啟遠的臉色也不比他的手下好多少,但總算他的貴族氣質並未在天寒地凍中凍死。拋開後天的熏陶不算,先天裡他是一個英俊的男人。而優雅的談吐、高貴的地位,使他能從容地把絕大多數女人玩弄於股掌之間。可姬冰玉是個例外,連一向對女人拿得穩的蕭啟遠也不確定她是不是會來。不過他手裡已經捏住了一張王牌,相信她不應該不來才是。「來了,來了。」在亭外守望的蕭南叫道。

  路上走來兩個女人,其中一個的身影好熟悉,而另一個卻像鮮卑人。

  她是來拒絕他的?蕭啟遠還在疑惑,姬冰玉已拋下了夏荷,獨自冒雨走上前來。「你也下去。」蕭啟遠支退蕭南。這時她已走進亭來,他注意到幾日不見她清減了不少,但這無損於她的美貌。

  「你有救人的把握?」姬冰玉退後一步,避開他試圖觸摸她的手。

  「你沒有選擇不是嗎?」蕭啟遠笑得篤定。

  目前南北朝正在商討商貿共榮協定,相信正可利用這個機會來救她的爹娘。雖不知勝算幾何,卻是她最後的機會了。

  她知道這點,他也知道,所以他吃定她了。

  「你贏了。」

  「不許對我冷著臉,記住你已把自己賣給我了,」蕭啟遠扳正她的小臉,「取悅我是你的責任。」

  「事成之後我會跟你回江南,直到你厭倦我為止。」姬冰玉木然道。

  「一言為定,不過你聽好了,即使真有這麼一天,我寧願毀了你,也不會讓別人得了去。」蕭啟遠笑得張狂。

  「隨你。」姬冰玉淡淡地道。從許久以前那個沙暴的日子,她已置生死於度外了。她的思緒悠悠地盪開,她記得那天,沙暴過後她睜開眼看到的那雙關懷的黑眸,拓跋扈的黑眸!「吻我!」蕭啟遠捏住了她冰冷的下頜,「向我證明你值得這個價格。」姬冰玉慘笑,事到如今她連自己都可以出賣,何況是區區一個吻!

  拓跋扈趕到時看到的正是這樣一幕。

  代北的平城風淒雨冷,可拓跋扈的心卻比冷雨更冷。

  姬冰玉趕回佐政王府還未過午時,而他一向是過了午時才從宮裡回來的,當下不由她鬆了口氣。

  她知道自己的樣子有多狼狽:頭髮散亂,衣裙上還東一塊西一塊地沾滿了泥漿,而被蕭啟遠吻過令她有一種骯髒的感覺。她計劃著趕在他回府之前先洗沐一番。

  可是推開門,她愣住了:他在躺椅上一副睏倦的樣子,而腳旁還胡亂堆著些沾滿了泥漿的濕衣。姬冰玉輕輕歎息了,俯身將那些濕衣揀進洗衣盆裡,以備女婢來收取。「去哪裡了?」冷不防,他的開口嚇著了她。

  「沒有。」謊言衝口而出,她只希望他才剛回來還顧不上查她的行蹤。

  他眼裡似有利芒一閃,而他的沉默讓她不安。「你——才剛回來?」她的開口只為了打破讓她不安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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