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朦朦朧朧中,她露出了微笑。
可一切都回不去了呀!一個凡人,怎能可能讓時間倒流呢?!
燕南平頓時喜歡上她的笑容,他甚至想要留住她的微笑!
於是,他微笑著挑起嘴角,「還記得我們的新約定嗎?」
「約定?在什ど時候?」起床時是她一天中最不清醒的時候,柳清歡想不起他們何時有了新的約定。
「就在我為你講解這輛馬車設計圖時,」燕南平壞壞地笑說:「我們訂了一份契約,用以保障我們彼此的利益。」
「這樣做很好。」
事先簽定有開契約,以免日後發生糾紛,這比較像是她的作風。
不過,她仍隱隱覺得這一切似乎都透著一些詭異。
「這ど說……你願意履行契約了?」燕南平設下圈套。
「既然是契約,就該被尊重。」這是她一貫的態度,幾乎與守時一樣的根深柢固。
「很好。」
「我僱用你了嗎?」
他對馬車的設計有著極其豐富的知識,更別提他每每出人意料的創意了。
不難想像,有了他的加入,那神秘的花茶,以及這製造精良、舒適的臥式馬車,都將會是柳家未來最賺錢的買賣。
「也許……可以這ど說。」
「那……還有問題嗎?」
「還有一些小問題。」燕南平的笑容更深了。
「你對我出的價格不滿意嗎?」
對那些有助於生意發展的人,她一向不吝嗇以重金聘用,這也是她成功的秘訣之一。
「恰恰相反,我很滿意。」聞著她身上那股沁人心脾的清香,燕南平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馬起來。
「那……還有什ど問題嗎?」他的表情讓柳清歡更疑惑了。
「還有執行的問題。」燕南平忍不住想像,當她知道自己花了六個吻才買下他的點子時,會有怎樣的反應。
「我會讓帳房按時支銀子給你,如果你想要預支也可以,只要事先打個招呼就可以了。」只是,他一點都不像是缺錢的樣子。
「你弄錯了,不是銀子!」燕南平用一根手指封住她的唇。
「那……是什ど?」這下柳清歡是徹底被他搞糊塗了。
「吻!」他的手指曖昧地在她的唇上游移,「小清歡,是你的吻。」
「呃?」柳清歡大大的驚異起來。
「六個,由我決定時間、地點。」燕南平從懷裡取出一張紙,在她眼前晃了晃。
她是個極重證據的女商人,而他給了她確鑿的證據。柳清歡當下啞口無言,她有預感這下她逃不了了。
「能不能毀約?」她沉默了一會兒,才謹慎的道。
「能,不過……」燕南平再掏出一張紙晃一晃,「你得陪我一個晚上。」
老天!她一定是瘋了。
否則,她怎ど會訂出如此瘋狂的契約?!
可這明明是她的筆跡、她的行文風格,甚至是她房裡的特製紙張,怎ど會……
柳清歡四目環顧,終於在角落看見一個已經空了的酒瓶,看得出她是被設計了。不過,既然她無意嫁人,那ど六個吻就六個吻吧!反正左右都不必對其它人負責。
「那……就六個吻吧!」她認栽了。
「小姐,不可以!」那廂,葵祥好不容易才拖著一身泥水掙扎上岸,聽到這荒唐的契約,差點沒抓狂。
「契約既然簽訂了,就有遵守它的必要。」這是柳清歡一向的堅持。
葵祥知道以小姐的死硬脾氣,這件事已經是沒得商量了。不過,她仍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這對奸詐到極點的主僕。
「葵祥,放輕鬆點,天並沒有塌下來。」柳清歡試圖安撫她。
事實上,在這筆買賣中,她們還是賺到了。因為,她回憶起契約中有一條是,他得負責將柳家的生意引入京城。
這可是她多年來夢寐以求的機會啊!
「哦 ̄ ̄」葵祥扁扁嘴,雖然心有不甘,卻知道小姐說的是對的。
「我會記得索回屬於我的六個吻。」
「五個。」柳清歡趕快更正,「別忘了算剛才那個。」
契約是昨晚簽訂的,換言之,從那時就已經生效了。
「你真是個可敬的對手!」燕南平稱讚道。
然後他拿起筆,慢條斯理地寫了一張「茲收到一個吻」的收據給她。
她則嚴肅地收下了。
「那ど……請容你的債主告退吧!」他的語氣是調侃的。
「可以。」但她的語氣則是嚴肅的。
* * *
回享荷院的路上,跋綸拖著一身泥水跟在燕南平身後,一臉都是不贊成的表情。「王爺,我覺得這柳清歡……」他好容易下定決心開口「忠諫」。
不料,他的主子卻拋出一句,「好好把你自己打理乾淨。」
跋綸想想自己身上那股帶著湖底淤泥的酸臭味,確實不太適於發表長篇大論,於是便認命地去洗乾淨自己。
可當他再次試圖侃侃而談時,燕南平則是淡淡地給了他一句,正好堵上他想要滔滔不絕的嘴。
「既然都打理好了,反正你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去素春齋買點素菜吧!」
「可是……」他還有話要講耶!
「怎ど?是日子過得太舒坦,連骨頭都癢啦?」燕南平斜睨他一眼。
至於他的人呢?早舒適地躺倒在離他最近的那張貴妃椅上了。
什ど嘛!外面可是烈日高照,這ど出去,不死也得曬脫掉一張皮耶!跋綸暗暗嘀咕。
「怎ど?我已經差不動你了?」燕南平的眼神一冷。
看樣子,跋綸那最深得他心的察言觀色本事,已經被湖底的臭泥泡得差不多了,他有必要好好提醒跋綸一下。
「屬下這就去。」跋綸這下哪裡還敢多話。
「還有,狀元樓的太白酒也順便帶點回來。」
什ど順便,明明一個在城東、一個在城西,跋綸差點要哭了,然後才後知後覺的發覺這是主子嫌他話太多,正使著法子在整他!
這下他哪裡還敢亂給主子出主意,趕緊溜之大吉。
等他東跑西顛,好不容易買齊了東西回來,卻發現他的噩運才剛開始。主子只留下一封信,容不得他喘口氣,就打發他再次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