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騙子!」他低沉的聲音不穩地在她耳邊響起,「你的肢體語言和你所說的話全然相反,教我怎能相信你所說的話?不要考驗我,夢笙,我只是一個凡人而已!」她還待開口抗議,但他以一個深長的吻封住了她。那麼甜蜜的吻呵!她所有的知覺都因他的吻而復甦,她整個的身體都因他的撫觸而燃燒。在那不可抑遏的激情裡,她所有的抗議都被衝到了九霄雲外,所有的理智都被燒成了焦大。她本能地環住了他,開始以同樣急切的激情回應他。
有好一會了,他們倆誰也沒有聽到門上傳來的剝啄聲。但那聲音持續不斷,終於鑽進了李均陽的耳朵裡。他抬起頭來,喉中發出不滿的咕噥。但敲門聲又響了,這回來得更重了些。李均陽重重地歎了口氣,滾下床沿,將自己的襯衫拉好,走過去開了門。夢笙忙將被子拉到自己下巴上,窘得耳根子都紅了。忙亂中她聽見李均陽的聲音在問:「什麼事,秦太太?」
「呃,」秦太太有些發窘,「真對不起,不過……喬小姐打電話找你。我告訴她說你正忙著,可是她堅持要和你說話,說是有緊要的公事。所認我……」
李均陽點了點頭。「知道了,我到書房裡去接電話。」他說著回過頭來,對著夢笙微笑了一下。
但她並沒有著他。只這片刻之間,她的臉已經變得紙一般白。毫無疑問的,打電話來的是喬丹麗。夢笙顫抖了一下。想到方才幾乎發生在她和李均陽之間的事,她就恨不得給自己一個耳光。呆子,笨蛋,不知羞恥!你怎麼可以和他……和他……噢,天啊,你怎麼可以忘了他還有這麼個情婦在,忘了他只不過是在利用你、玩弄你,只不過是將你當作某種玩具?如果……如果方才不是秦太太前來敲門的話,那麼現在……現在她已經萬劫不復了!
她緊緊地閉上了眼睛,羞辱的淚水不可遏抑地往外奔流。想到自己居然曾那麼急切地想要他,居然曾經那麼急切地回應他,她真想一頭撞死算了。
而後一個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一隻熟悉的手輕撫著她肩頭:「怎麼了,夢笙?為什麼哭?」
她閃電般地向裡一縮。「不要管我!」她哭道。而他的肩膀繃緊了。但只是這一剎那,他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將她攬進了自己懷裡。夢笙試著椎開他,但他根本紋風不動。
「夢笙……」他沉沉地開了口,聲音裡有著一種異乎尋常的疲倦,「夢笙,拜託,我們能不能好好地談談?」
她無言地搖了搖頭,試著止住自己的淚水。
「你……你很不快樂。」他說,聲音裡有著憐惜。
「我沒有理由快樂。」她抬起沮痕斑駁的臉,愁慘地看著他,「你逼著我嫁給你,不是嗎?現在你又想和我……」她沒有把話說完,只是用眼神無言地指控著他。
他重重地歎息了。「講點道理好不好?夢笙?這種感覺是相互的,何況你是我的妻子啊!今天是我們的洞房花燭……」
這四個字使她驚跳,再一次試著掙脫地的懷抱。這一次他沒再堅持,放開手任她自去。江夢笙別開了臉,不想看他。他的存在使地心亂,而她最不想讓他看出來的,就是他對她的影響。三年以前,她曾經毫無保留將她所有的—場全部交付給了他,包括愛,忠貞和信任,可是他毫不顧惜地將它們全擲了回來,砸得她幾乎死去。這一次,他又為什麼這樣急切地想要擁有她呢?也許只是因為她這回拒絕再付出了,而他的男性本能無法拒絕這樣的挑戰?是吧,那就是他的本性了:掠奪與擁有。只要她一旦付出,他就會毫不顧惜地掠取不已,直到她給無可給,剩無可剩。而她將有什麼可以留給她自己呢?無窮的悔恨與痛苦,或許比三年前那一次還要糟,至少至少,她還可以為三年前的自已開脫說:當時實在太年輕、太無知了;但是這一次,她連一點原諒自己的借口也不會有。不,她不能給他任何機會,不能露出任何弱點。如果……如果她還想在他掌握中生存下去的話。
她深深吸了口氣,刻意地轉移了話題。「事情處理完了?」
「嗯。」
「我想喬丹麗對我們的婚事大概很不高興吧。」她的語氣是漫不經心的。但她所有的神經都在等待著他的反應。
「這跟她有什麼相干?」他漫不經心地問。夢笙突然覺得想吐。他想騙誰呀?他到底以為她是個什麼樣的傻瓜?咬著牙她開了口:「你以為你們之間的事很秘密,是不是?」
李均陽噗的一聲笑了出來。「我的天!你那小腦袋裡在想些什麼呀?喬丹麗是我的秘書。如是而已!」
「真——的——麼?」夢笙冷笑了。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把我當成呆子耍!
「真的。」他簡單地說,彷彿這個問題根本不值一答,然後他深思地加了一句,「如果我和她之間真的有什麼,會使你覺得困擾嗎?」
夢笙怒得頭髮都豎起來了。但她可不想讓他看出這一點。她可不想讓他知道他對她的影響。「不會。」她冷淡地說。「只是我不想假裝我一點也不知情,如此而已。」頓了頓,她忍不住加了一句,「我真懷疑你為什麼不乾脆娶她算了?」
李約陽揚起了眉毛,表情忍耐有加。「如果我想娶她,我早八百年前就娶了.用不著等到現在。我和你說討好幾次了:她只是我的秘書,如是而已!」
夢笙閉了閉眼睛,默然轉過頭去,說了半天,他還是不肯承認。他根本——一點點溝通的誠意也沒有。她疲倦地掉過頭去,茫然地看向窗外,嫉妒像毒蛇一樣地啃噬著她的心靈。嫉妒!這兩個字像鞭子一樣地自她心上抽過。她?嫉妒?嫉妒著喬丹麗?她為什麼嫉妒那個女人,她搖了搖頭,試著揮開這些混亂的情緒。她嫉妒喬母麗?這太可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