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我介紹道,一對精光四射的眸子十分有神。
「他們三個是我的死黨,從小一起長大的,一直到上了大學才分開。」思亞
解釋:「他們三個早就想認識你了。」
「是啊!但是小五把你藏得跟寶貝一樣。」高 維笑著說:「開玩笑的,他
只差沒拿你的相片拿去做T恤穿了。只是我們也沒有想到,會在這種情況底下認
識你。」
這麼說來,他們三人都知道自己目下所遭遇到的困境了?月倫給了思而尋求
肯定的一瞥,張鵬立時插口進來。
「小五跟我們就像兄弟一樣,他老婆的事當然就是我們的事!你放心,石月
倫,有我們四個在,那個混帳王八蛋連一根汗毛都動不了你的!」
在男孩子們的義氣底下,說「謝」就顯得生分了。可是月倫忍不住。「謝謝
你們,」她從哽住了的喉嚨中逼出了幾個字來:「可是這太危險了,我──」
「不用擔心,我這幾個兄弟都不是好吃的果子。」思亞驕傲地打斷了她:「
屠夫是空手道黑帶兩段,大鳥的西洋劍也下過苦功。至於阿觀,」他的笑意加深
了:「阿觀雖然沒有正式學過什麼武術,打起架來只有更可怕。我如果和他單挑
,十次裡有八次會讓他給擺平。」
「你們到底要不要吃消夜?」林勇觀懶懶地說,將盤子裡最後的兩片滷牛肉
塞進了口中。張鵬立時發出了一聲慘叫。
「哇操,阿觀,你他媽的好狠!」他撲上前來打算搶救滷味,可是盤子裡頭
已經只剩幾顆蔥花了。
「別急別急,鹵抹冰箱裡頭還有,我再去切得了。」朱雪德好笑地說:「你
們慢慢聊啊!」
月倫自動自發地跟進了廚房裡頭去,卻被朱雪德攔住了。
「你還是和他們聊聊去吧!要幫我做菜還怕將來沒機會嗎?」她慈祥地說:
「小五找來了他這一票死黨,我可就放心了。你別擔心,事情一定可以解決得順
順利利的。」
月倫勉強地微笑了一下,壓下了一肚子的不確定,以及在心靈幽微處徘徊出
沒的緊張。「我當然不擔心,唐媽媽,那傢伙根本成不了氣候。」她接過一盤雞
翅來往外走:「對了,唐伯伯呢?」
「他睡得早。」朱雪德微笑道,一面切著滷牛肉:「我待會兒也要上床了,
你們年輕人慢慢聊罷!」
等月倫重新進入客廳裡的時候,方纔那輕快的笑謔已經全部不見了,取而代
之的是:氣氛凝重的研討和磋商。
「我們可以將月倫保護得很好,這點我毫不懷疑──只要你們的資料來源正
確,那個姓徐的小子確實不可能弄到槍彈一類的武器的話。」說話的是林勇觀─
─這點月倫並不驚訝。他看起來確實一付精明強悍、深思熟慮的樣子,十分之不
好惹。
「我相信我們的判斷不會錯的。那小子要是有槍的話,昨天夜裡早用上了,
不會留得唐大汪一條性命。」思亞說:「再說,根據他過去的行蹤來判斷,他一
向獨來獨往,也不可能和黑道份子有所掛勾,一時半刻要想弄到槍枝並不是樁容
易的事。」
「那我們就得確定他不會有時間去弄到這種東西才行。而且還有一個問題,
」林勇觀沈吟著道:「如果我們保護月倫保護得過份嚴密,那小子說不定會決定
來個長期抗戰,那樣的話我們可就累了。」
「我也擔心這一點。」思亞承認道,兩道濃眉皺得很深:「要想速戰速決,
最好的辦法是留個漏洞把那小子引出來,可是……」
林勇觀伸出手來,緊緊地握住了思亞的手。「不用擔心,我們絕對不會讓月
倫發生任何意外的。」
思亞抿緊了雙唇,看得出來他還在猶豫,月倫已經握上了他空著的那隻手。
她的手心冰冷:心濼紊亂,然而她的笑容卻是勇敢而堅定的。
「沒有什麼好考慮的了,小五,這是唯一的辦法,你也知道的。」她輕輕地
說:「你們不可能保護我一輩子,我也不想老是這樣提心吊膽地過日子。再說這
本來就是我自己的事,不拿我當餌拿誰當餌?」
思亞的嘴唇抿得更緊了,他反過來握住她的手幾乎比她的更涼,但是月倫已
經下定了決心。「你一定已經策畫好要怎麼做了,是不是,阿觀?」她問林勇觀
。後者的眼睛裡露出了無可置疑的欣賞之意。
「要想逼他動手,必須讓那傢伙以為:他再不動手就沒機會了。」他簡單地
說:「我們可以放出風聲說,你在公演之後馬上就要再度赴美,攻讀博士學位。
」
「博士!」月倫的鼻子不悅地皺起,張鵬立時丟過來一個好奇的表情。
「博士有什麼地方不對了?」
「沒什麼不對,只不過是理論掛帥而已。」月倫皺著鼻子說:「導戲完全是
創作,比起理論來要有趣得多了。打死我我也不要去念那個勞什子的博士!」
「不過那個姓徐的小子並不知道這一點,對不對?」林勇觀微笑道:「所以
啦,我的計畫是這樣的……」
他們一直談到十二點多,才算是將所有的細節都敲定了。由於時間已經太晚
了,大夥兒又認為:月倫在唐家多住一天沒有大礙,所以散會的時候是:思亞和
月倫站在門口向這三位好友揮手道別。
「你這幾位朋友真的都很不錯,」她一面收拾客廳一面說,思亞溫暖地笑了
。
「他們都是真正的好朋友。」他接過月倫手上的碗盤端到廚房去:「我很幸
運。」
「只有「你」很幸運而已麼?」月倫情不自禁地笑了:「不,我認為他們也
同樣幸運。這樣的友情本來就是相互的。如果是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遇到了同樣
的麻煩,你也會毫不猶豫地為他們兩肋插刀。物以類聚呀,你知道。」
思亞的眼睛裡發出了明亮的閃光。看著月倫的時候,他的神情卻是小心翼翼
的。「那麼我呢?」他問,唇角的笑意也沖淡不了他鄭重其事的眼神:「你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