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的光芒消失。「不行,今天我們一定要去『憩園』用餐,今天它對我意義非凡,因為我要在那裡跟你說一些話。」他語氣誠懇。「我保證今晚一定在十一點以前送你回家,絕對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
於婕垂下眼瞼,心沉沉、悶悶的,有種喘不過氣來的壓迫感。她凝視著瑜熱切的表情,心抽動一下,已經猜到瑜今晚要對她說什麼,突然間,她有種想下車的衝動,然而她卻沒有勇氣那麼做,只好笑道:「好啊。」
他眼中再度閃爍著亮光,「我保證你會喜歡的。」
她沉默不語。
上高速公路後,一路順暢,瑜的車子飛快地行駛,七點鐘他們已置身在「憩園」裡。
「今晚我訂的是西式餐點,不是歐式自助餐。」他接過服務生遞來的菜單擺到她面前。「你喜歡吃什麼?這裡的時價龍蝦很不錯。」
「我想吃牛排,給我一份牛小排好了。」
瑜看也不看菜單,便直接道:「我也一樣。」
「好。」服務生將菜單收下去,不久在桌上為他們倆燃起一隻心型的臘燭,配合舞台上的Band演奏的抒情歌曲。
於婕表情平靜,淡淡地道:「我還一直以為這家餐廳是屬於全家一起同樂型的,沒想到還挺適合浪漫的。」
他嘴角洋溢著笑容,「喜不喜歡?」
她聳聳肩,沒有回答。
此時服務生上菜,讓於婕有種逃過一劫的感覺,她嘴角雖不停地展露笑容,但眼神卻不由自主悄悄地觀察門口,心中祈禱不要碰到戴佑儒,但又想見他,紊亂的心情令她坐立難安。
瑜突然站了起來,「對不起,我去拿一些東西。」
「沒關係,你請便。」
見他走了,她立刻鬆了一口氣。她捶下肩膀,感到今天特別的累,以前她不是挺愛這樣的生活嗎?今天卻全身都不對勁。
半晌,於婕聽到門口傳來一陣騷動,她抬眼,只見瑜抱了一大束玫瑰花走過來。
她臉頰霎時緋紅,然後慢慢轉白,她不停用力吞嚥,眼睛因恐慌而睜得大大的。
瑜停在她面前。
「我問過花店的小姐,哪一種花代表愛情,她們告訴我,紅色的玫瑰花代表熱情、戀愛。」他深深地凝視她的臉龐。「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成為你的男朋友?」
她虛弱地一笑,「太突然了,我心裡實在沒準備……」
抒情的音樂打斷她的話,原本在舞台上演唱的歌手走了下來,站在於婕面前,賣力地演唱「FALLINLOVEAGAIN」,四周的燈光全落在她身上。
她尷尬、困窘,手心直冒著冷汗。怎麼辦?該怎麼拒絕他呢?她額頭開始發脹,不停用手指按摩太陽穴。
「於婕,給我機會照顧你一生一世,好不好?」
這是於婕長久以來所渴望的,現在只要她點點頭,一切都會是她的,但她心中竟然都是戴佑儒的容顏。
她無法點頭,她要愛情,她渴望愛情。從何時開始,她居然也中了戴佑儒愛情的魔咒,讓她不再像從前的她了。
她臉上浮起猶豫之色,微啟雙唇,「我……」
「你不需要勉強自己做不想做的事。」戴佑儒的聲音響起,嘈雜的四周頓時變得寂靜,所有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只見他緩緩向他們走過來。
於婕迅速地抬起頭,臉頰倏地變慘白,一股涼意由背脊竄起。
瑜露出尷尬的神情,轉向戴佑儒,「你在搞什麼鬼?」
戴佑儒表情嚴肅,眼神從未離開過於婕身上。「喜歡於婕的男人並不是只有你一個,我也喜歡於婕,我要跟你公平競爭。」
瑜胸口劇烈地起伏,忿怒及屈辱一起湧上心頭,他粗魯地抓住戴佑儒的衣襟。
「你不是跟我玩真的吧?」他懊惱極了。「你……你是隨便說說而已吧?」
「我承認自己以前是放蕩慣了,但這次不一樣,我真的喜歡於婕。」
四周的空氣彷彿凝結,瑜眼裡冒著兩簇火苗,戴佑儒冷靜得令人背脊竄出一股寒意,於婕大氣也不敢喘一聲,眉頭緊蹙。
瑜額上青筋暴起,咬著牙根,聲音由齒縫中迸出來,「難道你要我們以後連兄弟都做不成了嗎?」
「我願意為你放棄很多事情,但……」戴佑儒語氣堅定。「唯獨這件事情我不能退讓,我要跟你公平競爭。」
瑜暴跳如雷,咆哮道:「於婕根本不會喜歡你的!」他走向於婕,拉著她的手,神情急切,嘴角勉強擠出一抹笑容,「是不是,於婕?」
她眼神在他們之間遊走,囁嚅道:「我……」
「我知道你討厭我,但你也不愛瑜,要是你違背良心答應了,你就是在傷害他、欺騙他。」
瑜底吼道:「夠了,戴佑儒,於婕的任何決定不需要你來左右。」
戴佑儒的話像針一樣刺進她心坎,她垂下眼瞼,聲音細微。「瑜……對不起。」
瑜眼神由自信滿滿轉為恐懼及深深的傷痛。
「你不用對我說對不起,這話應該是他說。」他神情激動。「你不用怕,這裡沒有人敢傷害你,你儘管大聲說出你的想法。」
於婕輕咬著下唇,淚珠沾在眼睫毛上。「我……我不能騙你。」
瑜痛苦地閉上眼睛,然後又睜開。
「我明白了,我什麼都明白了。」他眼底閃著怒焰轉向戴佑儒。「我今天總算認清你了,我們連朋友都不用做了,我會永遠記住今天這一幕。」
「瑜!」戴佑儒叫著他,但仍不能阻止他大步離去的決心。
於婕臉上毫無血色,眼眸裡儘是痛苦。
戴佑儒走近她,將她攬在懷裡,「別哭,你現在對他心軟,其實就是對他心狠,總有一天他會明白的。」
她抬起眼,怒氣沖沖地推開他,「說做朋友的是你,現在說要追我的也是你,所有的一切全都是你說的,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同樣的,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戴佑儒怒從中來,神情激動。「你到底還要拿轎到什麼時候?我都已經一而再地低聲下氣、放下姿態跟你請求了,你還想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