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沒興趣知道你昨晚為什麼去同性戀酒吧。」話一出口,於婕神情惱怒,真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她困窘地道:「是芬告訴我的,她還說你是同性戀,但我知道你不是,你為什麼要騙她呢?」
「你不覺得這是省掉麻煩最好的辦法嗎?」他凝視著她。「而且,我不希望再加深你對我的誤解。」
她的心飛揚著,但仍壓抑住自己,表情漠然。「神經,關我什麼事。」
戴佑儒眉頭糾成一團,「當然關你的事,因為我現在是你男朋友。」
於婕兩頰羞紅,她故意撇開頭。
「我們又不是真的情侶,你要追什麼人都可以,不要故意拿我當借口。」
「也許你的出發點是抱著好玩的心態,但我不同,我是用認真的態度來看待這件事。」他的聲音嚴肅。
於婕感到顫慄,她用舌頭潤潤乾燥的雙唇。「你何必認真呢?我們只不過是玩玩罷了。」她幾近呻吟地道:「我一定是昏了頭,才會答應你這麼荒唐的提議,不如這樣,我們結束遊戲,你還是去過你以前的生活,而我呢?不瞞你,其實我現在喜歡的是瑜了要是你能促成我們,我會很感激你的。」
戴佑儒瞇起雙眼,神情充斥著暴力。「別作夢,我是不會幫你的。」
「不……不幫就算了,何必發脾氣呢?」
猝然間,他捉住她的手臂,「你這可惡的女巫,你當我是什麼?」
於婕臉上寫滿惶恐。「你……你要幹麼?」
「你……」
「別亂來。」她瞪大雙眼,生怕他的唇會壓下來,她沒把握可以抵擋得住,於是趁他不注意時,往他的腳用力踢過去,在他忙著護住自己受傷的地方時,她用力游離他。
她回到岸上,便聽到瑜在叫喚。
「於婕……於婕。」他氣吁吁地跑過來。「你跑到哪裡去了?我找了你好久。」
於婕臉上線條柔和,「我跑去游泳了。」
「怎麼不等我呢?」
她輕咬著下唇,「因為我看見這片海域太漂亮了,有點迫不及待,所以一個人先跑過來了,你不會是在生氣吧!」
他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頭,「我沒生氣,只是怕你發生危險。」
於婕抬眼,視線正好與怒氣沖沖的戴佑儒交會,她立刻親熱地拉住瑜的手臂往前走。
「我請你喝汽水,就算跟你道歉。」
「我沒生氣,你不用特別請我。」
她露出甜甜的笑容,「是我口渴了,剛才游泳消耗了太多水份,現在要補充一下。」
戴佑儒眼神變得更加陰鬱,臉部肌肉抽搐,感到五臟俱焚,妒火中燒,直想掐死瑜,打掉他臉上的笑容。他怎麼可以如此開心呢?他以為他是於婕的什麼人,竟敢讓於婕挽著手。
以往從沒有女人可以讓戴佑儒如此忿怒,他早忘了當初追於婕的動機,現在他只想擁有她,將她擁在懷裡,親吻她誘人的紅唇,直到她投降為止。
他眼神變得迷茫,心裡渴望著跟她一起迎接陽明山的日出、到烏來洗溫泉、到墾丁浮潛、到士林夜市吃小吃、到……
剎那間,他瑟縮地閉上眼睛,心中吶喊著,天啊!他想要陪她度過每個春夏秋冬,他愛她!
這三個字震撼住他,讓他久久無法反應過來。
戴佑儒眉頭蹙得更緊,盯著他們的背影,眼裡有一股恨意。他握緊拳頭,用盡所有的理智才沒衝過去,反而往飯店的方向走。
第八章
男人是口是心非的動物,這點於婕早就明白了,然而她心裡仍免不了對戴佑儒的話有所期待,她覺得自己好傻。從墾丁回來之後,便沒有他的消息了,心中悵然若失。她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麼,又失落了什麼,在煩躁什麼,總而言之,她臉上的笑容愈來愈少,眉頭的結愈來愈深,渾身一點勁也沒有。
這天,她剛幫新生嬰兒洗完澡回醫護室,一坐下來她的手機便響起。
「喂?」
「於婕嗎?」
她愣住,「我是。」
「我是吳瑜。」瑜心臟劇烈地跳動,抿抿雙唇道:「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
「當然記得了。」她疑惑地問道:「不過你怎麼會知道我的行動電話號碼?」
「是芬給我的。我曾打電話來醫院找你,她叫我打行動電話給你會比較好。」
「哦!」她輕聲歎息。「找我有什麼事嗎?」
他的語氣緊張,「不知道你今晚有沒有空?」
「今晚……我沒約人。」
他深深吸一口氣,「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請你吃晚餐?」
「這……」她輕咬著下唇,心中矛盾極了。她不想跟瑜太接近,免得引起戴佑儒的誤會。想到這裡,她臉色變得蒼白,她幹麼在意戴佑儒的看法呢?
「好啊,我們約在哪裡呢?」
他高興極了。「我六點到醫院接你。」
「好。」
掛上電話,於婕有一點後悔,以往要是遇上這樣的情形,她會開心好一陣子,大肆宣傳,與同事討論今晚赴約要注意的事項,然而這一次她只覺得好累,又要打扮得美美的、笑容要含蓄、說話要輕聲細語、舉止要高雅,光想著肩膀都酸痛起來。
她腦海裡閃過戴佑儒的身影,只有跟他在一塊時,她才敢大聲的說話、開懷地大笑、大口地吃東西,無拘無束……她的心又沉了下來,眼中的光彩消失,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
六點整,她走出醫院,看到瑜站在醫院門口等她。
她嫣然一笑,「你等很久了嗎?」
「我才剛到一會兒。」他走在前頭。「我的車子停在前面。」
他在一台黑色的VOLVO前停下,先替於婕開車門讓她坐進去。
「我們要去哪裡用餐呢?」
他雙眼明亮,毫不考慮地道:「當然是『憩園』了,那裡是我們第一次認識的地方。」
她的心臟一陣痙攣,莫名其妙的緊張起來,她微蹙著秀眉,委婉地道:「『憩園』太遠了,明天我值早班,不能太晚回去。台北餐廳也很多,我們不一定非要去『憩園』才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