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坐下來,「幹麼悶悶不樂?為了於婕嗎?」
「難道你不是嗎?」戴佑儒瞄了他一眼。
「從來沒見過你為一個女人如此神傷,看來你對於婕動了真心,我能理解你為什麼會喜歡上她。」
「為什麼呢?」
他苦澀地笑了起來,「因為我也喜歡她。」
戴佑儒揚揚嘴角,「奇怪的答案。」
「愛上一個人本來就沒有什麼原因,愛上就是愛上了。」瑜一口飲盡杯中的威士忌,再倒一杯。「來,我們為於婕乾一杯。」
「乾杯。」戴佑儒舉起杯子與他的杯子相碰。「今夜不醉不歸。」
「好個不醉不歸。」
兩人就你來我往地喝了一整晚的酒。
瑜眼睛發紅,頭擱在吧檯上,喃喃道:「我今天來是要告訴你,我不會放棄於婕的,我要跟你一起追她。呃……」他打了一個酒一隔,繼續道:「就算她現在比較喜歡你,我也要追她,也許哪一天她被我的真心感動了也說不定,你說是不是?佑儒。」
戴佑儒也好不到哪裡去,頭擱在吧檯上,眼睛合著,口齒不清,「傻瓜……她既然喜歡我了,你怎麼會有機會呢?」
瑜仰天大吼,「不!我可以感動她的。」
戴佑儒紅著眼瞪視他,「她是我的女人,你別作夢了。」
兩眼朦朧,眼神沒有焦距,沒多久他便醉倒,瑜也不勝酒力,相繼臥倒,兩個失意的男人就在「憩園」的吧檯上過了一夜。
第九章
天氣悶熱的夜晚,於婕快被浮躁給逼瘋了,只好躲到房間裡睡覺。正當她睡得迷迷糊糊之際,於將無線電話塞到她的手裡。
「你的電話。」
於婕接過電話,聲音慵懶的道:「喂?」
「趙小姐嗎?」一個蒼老的女聲傳來。「我是前些日子住院的歐巴桑,你還記得我嗎?」
於婕停頓半秒,「你是誰啊?」
電話中的聲音顯得有些著急,「我就是戴佑儒的母親,你還記得嗎?」
一聽到戴佑儒,她昏昏欲睡的意識消失得無影無蹤,她戰戰兢兢地道:「歐巴桑,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歐巴桑誇張地歎了一口氣,「聽我兒子說,你不願意到我家來當我的看護,是不是呢?」
於婕輕咬著下唇,猶豫了一會兒。
「歐巴桑,我看過你回診的紀錄,一切都很正常,實在沒有必要再多花冤枉錢請我去當看護。」
「你不知道。」歐巴桑聲音開始變得哽咽。「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沒有人願意關心我,大家都盼望我早點死。」
於婕聲調提高,「歐巴桑,你不要胡思亂想。」
「佑儒每天早出晚歸,就我一個人守著空空洞洞的房子,沒人理、沒人關心。我有糖尿病、高血壓,再加上切掉子宮,要是哪天我突然發病死了,都沒人會知道。」
「歐巴桑你想得太嚴重了,你的病情都在我們掌控當中,只要你按時吃藥就不會有事的。」
「你不是我,當然會這麼說。」歐巴桑抽抽噎噎。「我心裡的害怕根本沒人瞭解,孤孤單單的滋味不好受,就連花錢請人來照顧我,人家也不肯,你們年輕人就是嫌我老了礙手礙腳的,怎麼不早點死,才不會拖累你們。」
於婕苦口婆心地勸她,「歐巴桑,你別胡思亂想,戴佑儒他很孝順你的。你現在只需要放寬心,多出去散散步結交朋友,心情輕鬆,病就不會再復發了。」
「我也想放寬心啊!但……但我只要一想到……病發時沒人發現我……哇哇……」歐巴桑放聲大哭起來。
「別哭、別哭。」歐巴桑的哭聲令她好心煩,讓她亂了方寸。「我明天就跟醫院請幾天假,先觀察你的情況,然後再決定要不要當你的看護。」
歐巴桑破涕為笑,「我就知道我不會看走眼的,你的心地果然很好。」她眉開眼笑,心想,這下佑儒再追不上於婕就太笨了,他這個老媽為了他的婚姻大事,可說是卯足了全力為他們製造機會,她全部的希望全寄托在這次的計劃上面。
佑儒長這麼大,從來沒讓她操心過,但這次,他為於婕明顯的消瘦、煩躁、憔悴,她看在眼裡十分的不捨,但換個角度來看,這不失為一個好現象,這表示佑儒這次真的動了真情,他要安定下來。她嘴角揚起,心裡打著如意算盤,兒子安定下來就會結婚,一旦他結了婚,那她很快就有孫子可以抱了,她樂不可支,滿腦子都是抱孫子的影像。
掛上電話,於婕心情變得十分複雜,感到自己好像上了歐巴桑的當,再怎麼說,她的病情都用不著請看護,而且歐巴桑的個性開朗,怎麼看也不像會是一個鑽牛角尖的人。
但心中另有一個聲音告訴她,只要她當了歐巴桑的看護,就有機會能天天看到戴佑儒,也許兩人之間的關係會有所改善。
她那一顆飄浮不定的心折磨了她一個晚上,去,不去!去,不去……就這樣直到天空泛白,她才疲累的睡著。
???
翌日。
鬧鐘喚醒於婕,她睡眼惺忪,黑眼圈變深,拖著疲憊的身軀照常刷牙、洗臉、穿上衣服,然後像以往一樣來到醫院。
她無精打采地在更衣室裡換衣服,芬正巧走進來,表情詫裡一地喊道:「你在搞什麼鬼?不是說要辭職,怎麼又來上班?昨天護理長為了你突然辭職的事還發了一頓好大的脾氣,現在你又跑來……」
於婕扣著胸口的鈕扣。「神經,我什麼時候說不來上班了?」
「昨天有位自稱是你母親的人,打電話來說你要辭職,她說你已經找到新的工作,要護理長通融一下,讓你可以不用等補齊人手就走,護理長跟她說好久,最後還是妥協了。」
於婕臉色變得很難看,緊張地抓住芬的手臂。
「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拜託!這種事能騙人嗎?」
她腦裡閃過一個念頭,會做這種事就數歐巴桑的嫌疑最大,一股怒氣突然升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