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脫就脫!」綵鳳實在沉不住氣了,上前扯她衣扣。
「不……不要……」小草慌忙縮著身,不讓綵鳳得手。「彩嫂,不要……求求你不要啊……」
「為什麼不要?那兒藏了你的秘密嗎?」
綵鳳已扯開她厚重的外衣,覆蓋著上衣的腹部隱約可見微隆。
小草花容失色。「不,不,不!」
綵鳳硬是伸手,一掀……
簡直不敢相信!那隆起的腹部裹著一層又一層布條,觸目驚心。
「小草,原來你真的是……」綵鳳多麼希望是劉嬸看走眼,但眼前的事實已清楚道盡一切。
驚慌的小草白著一張臉,無助的揪著自己衣服,不知所措……
「你太糊塗了!」綵鳳又氣又難過。她是真關心小草才會發脾氣,一個未出嫁的女孩有了身孕,這要讓人知道了,怎麼抬得起頭呀?
「彩嫂……」小草像個受驚的孩子,整個身子蜷縮成一團,默默流淚。
「那男人是誰?」綵鳳挑出一個最重要的問題。
小草卻是搖頭連連。
「你不說?不說肚裡的孩子怎麼辦?任他一天一天的大嗎?」綵鳳焦急不已。
小草除了搖頭還是搖頭。
「那男人幹的好事,總得出面負責吧!你這麼護著他是你自己傻!」綵鳳見她如此固執,更是怒不可遏。
她發怒,是替小草不值呀!「你這身清白都給他糟蹋了,他不負責成嗎?天底下豈有這等便宜事?」
小草只是木然地流著淚,一句話也不說。
「難道——你讓壞人給強了去?」綵鳳倒忘了還有這可能性。
「不,不是這樣的……」
「那到底是怎樣?你不能啥都不說!」綵鳳感覺的出小草在掩護那男人,但這麼下去不是辦法呀!
「小草,你才十七歲,你肚子這孩子將來又該如何處置?唉,算了,算了,遠的就先不說了,咱們說說近的——過不了多久你肚子就藏不住了,到那時候人人都知道你有了身孕,你說你要怎麼辦?」
「我……我不知道……」她茫然的搖頭。
「你光說不知道問題不能解決嘛!」綵鳳可惱了。
究竟是哪個男人毀了小草的清白,那天殺的要是有心負責,小草也不至於忙著藏肚子,更甭說像現在這樣毫無主張了。
「小草,你別怕,彩嫂替你出頭。」她苦口婆心的勸道。小草沒爹沒娘的,只有她能幫小草討公道了。「一人做事一人當,既是他落的種他就該負責。告訴我是哪家男人,我找他說去。」
「我……」小草艱難的望著綵鳳無言以對。
「你就說呀!」
「我……我……」小草掩面哭泣。
「我不能說,我不能說啊!彩嫂,你就別通我了,我是真的不知該怎麼說……」
綵鳳見她這模樣,心疼又心急,忍不住歎息。「你不說,吃虧的可是你自己……」
這事不能就這麼任它擱著,等小草的肚子大到無法掩飾那天,連夫人都會知道的——對了,怎麼忘了夫人呢?
「我替你出頭或許還不夠份量,我想有關夫人就不成問題了。」綵鳳急急地說。「關夫人有身份有地位,她說一句誰不給三分面子?」
小草聞音一愣。「你是說要請關夫人……」
「是啊,夫人很好心的,我求她,她會願意幫你的。」她牽起小草的手。「走,我們一道找夫人商量去。」
「不,不可以……」小草一臉惶恐〕拚命想抽回自己的手。
「沒關係的,我伺候夫人這麼多年了,夫人的脾氣我瞭解,只要是她能力所及的,她很樂意助人的。」
「不,不可以……不……不……」小草硬是不肯合作。
她不走,綵鳳總不能拖她走,只好放開手。「想不到你這孩子固執起來這麼拗,真拿你沒辦法。」
綵鳳莫可奈何的翻翻白眼。「既然你不去,我就自己去找夫人。」
「彩……彩嫂,求求你別去……」小草反過來拖住綵鳳。「求求你……」
「唉,我這是為你好。等到肚子藏不住才被發現,我怕你會更難堪呀!」
「可是……可是我……」
「你也想不出好法子了吧!」綵鳳拉開她的手。
小草腦袋此刻如一團亂麻的糾纏不清,這樣也不成。那樣也不對,她根本無法思考,她不知該如何面對接下來的事,跟著綵鳳就要伸手去開門了……
「是少爺!」她終於鬆口了。「是少爺的!」
綵鳳整個人頓時僵住了,她機械式回過頭。
「你說什麼?」
小草紛紛落下的淚,再停不住了。「彩嫂,孩子……孩子是少爺的……我……我不敢說呀……」
老天!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此事非同小可——
綵鳳連忙扶小草坐好,遞上手絹讓她拭淚。「別哭,別哭,有話慢慢說。你和少爺……應該是在少奶奶未過門前就來往的吧!」
小草點點頭,拎著手絹輕擦累濕的面頰,哽咽道:「我和少爺在一起不久後,才在無意間知道少奶奶的事……我不知道少爺早已有了婚約,我更不知道他們在婚後將要出國……彩嫂,請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不是存心要破壞他們的婚姻。」
顯然少爺是有意瞞著小草的——綵鳳拍拍小草的手,滿是無奈。「我明白。不過——小草,無論少爺有沒有婚約,你和少爺都不可能會有結果的。」
「我知道,我知道……」小草悲泣不已。「這一切都來的這麼突然,我……我根本無法抗拒,我……我知道我很傻,但我沒辦法,我……我是真的喜歡少爺……」
「唉,這老天實在是捉弄人。」綵鳳摟了樓小草肩膀,心裡也不好受,「明知是傷心路,何苦讓你走這一遭呢……唉,當初我要是沒帶你來到關家就好了。」
小草卻搖搖頭。「彩嫂,如果你不帶我進關家,我也沒機會認識少爺了,我寧可走這一遭,我寧可……」
對小草來說,已非傷心路不可行,而是不可不行——愛到深處無怨尤,這淚、這傷心全是她的宿命,她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