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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暗黃燭燈放射出的光暈,映照週遭的景物,在他強勁的抽送下,她星眸半睜半合地看著投射在牆壁上的影子。

  她模糊看著那面牆……他和她交媾的影子變得好大,清清楚楚映在白牆上,不住晃動。

  她是他的妻子了……

  下一刻,康寧只覺眼前一暗,整個人被拖入黑暗中,隨即失去了意識……

  不知睡了多久,康寧睜開失神的眸子,迷惘地瞧著破舊昏暗的房頂,接著她又疲憊地閉上了眼眸,覺得自己身體好像是一葉隨著漩渦打轉的扁舟,殘破得隨時有解體的可能。

  她渾身都在痛,發生了什麼事?

  遠處女人吆喝的聲音清晰地傳進耳裡,她猛地睜開眼,這裡是哪裡?她怎麼會睡在這裡?

  視線所及,入眼的是簡陋的木桌木椅,一隻舊水瓶擱在木桌上,她睡的床就架在牆角邊,房內唯一的光源是來自木屋牆壁縫隙透進的光線。

  昨夜的記憶紛紛擾擾湧進她腦中,她猛然坐起,發現赤裸的身上蓋著粗毯子,床旁放著兩套粗布衣裳。這是給她穿的嗎?

  她微蹙著眉,起身的動作讓她瑟縮了下,全身筋骨像打散了似地發疼。

  康寧將衣裳抖了抖,雖然舊了些,但還算乾淨,她無奈地將它穿上。這衣服一點也不合身,她把腰帶在腰上多纏了一圈,再把過長的衣袖捲了好幾折,自覺像在穿布袋似的可笑。

  待她步出小房間,才發現這間小斗室與柴房相連,木柴整齊排放在牆邊,從地面直堆到屋頂。

  她識得這是柴房,但是她為何會在這裡?

  康寧走到緊閉的門扉前,伸手拉門,卻吃了一驚,門被上鎖了!

  她被關在柴房裡?

  一陣心慌襲上心頭,這……怎會這樣?

  她驚喘一聲,慌得幾乎無法呼吸。陰暗狹小的空間自然產生壓迫感,讓人有昏沉窒息的感覺。

  她不是雷天昊的妻子嗎?昨晚……昨晚他還對她做那種事,那種事……不是夫妻間的親密行為嗎?

  她已經是他的妻子了,怎麼會在這裡?

  康寧驚恐地拍打著門板,「來人啊!放我出去!」

  才張嘴喊了一聲,門就倏地被人從外頭推了進來,一個手握竹篾條高大魁梧的婦人,大步地踏了進來。

  站在門邊的康寧猝不及防被逼得踉蹌後退了好幾步。

  「叫那麼大聲幹什麼?」

  惡狠狠的嗓音隨著灑進來的燦亮日頭,一起轟向康寧。

  「呃?」

  康寧眨巴著眼,傻愣愣地瞧著這個不客氣睨著自己的高大婦人。這女人為什麼這麼凶?好像她才是主子似的。

  沒錯,來人正是槭林別館正牌主子雷天昊不在時的大頭目──紀大娘。

  她是個五十多歲的寡婦,丈夫原是這裡的執事,夫妻倆共同管理別館的一切。在丈夫去世後她接管別館,雷天昊很少到這裡來,她自然將這裡當成自個府第治理,平日頤指氣使好不威風。

  紀大娘原本就生得一副容易發福的身材,真正的主子又不常來走動,她悶在這山中別館裡,愈發養得像饅頭似的又白又胖,一對小眼睛像小葡萄乾似的嵌在麵團臉上。

  而她現在就用那對發皺的葡萄乾眼瞪著嬌小的康寧。

  「你是誰?」康寧看著她。

  「每個人都喊我紀大娘,連侯爺也這麼叫。」她表現得好像被主子如此稱呼是件極光榮的事。

  「侯爺呢?我要見他。」

  「呸!」紀大娘往地上一啐,「你這丫頭片子講話太放肆,好像你跟侯爺平起平坐似的。」她狠瞪她,「說話放恭馴點!」

  康寧繃著粉腮,回瞪她。「我要見侯爺,你帶我去!」

  紀大娘倒抽一口氣,一張臉登時轉成豬肝色。「你你你……你這丫頭說什麼?」

  康寧看到那對黑眼珠冒上熊熊火焰,心底一懾,不由得倒退了兩步。

  紀大娘把眼睛瞇成一條細縫,舉步向她逼近,從齒縫裡迸出的怒氣直噴到她臉上去。

  「你這大膽丫頭,竟敢命令我帶你去?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憑什麼去見侯爺!」

  「我……我是他的妻子……」她嚅囁著唇說。

  康寧被她凶煞模樣嚇到了,記憶中還不曾有人對她如此凶過。

  「妻子?」紀大娘竟然大笑起來。「你這丫頭腦子是不是有問題?」她的神色閃過一絲憐憫。「侯爺的妻子?呵,那我豈不是得喊你主子娘?」

  「是啊。」康寧點點頭。

  「我呸!」紀大娘見康寧竟然把她奚落的話當真,頓時火大起來,抬手往她頰上甩去一巴掌。

  「死丫頭!你自找苦吃!」

  「啊……」

  康寧沒料到她竟會出手打人,捂著紅腫熱辣的臉頰,眼淚委屈得直冒上來。

  「你做什麼?我要見侯爺去!」

  她嚷著,直往門口走去,不料卻被紀大娘一把揪住後領。

  「啊!放開我。」康寧驚喊道,卻掙脫不了她粗壯的手掌。

  「給我站住!」她怒喝一聲,不耐煩的罵道:「說給你明白,主子娶的人叫康寧,不是你這死丫頭!人家正牌主子在今早回洛陽去了,你道我不知道你叫小雨嗎?是丫頭就別跟我胡說八道,想藉機打混摸魚?告訴你,我紀大娘不吃你這套。這別館人手本來就不夠,現在侯爺又住在這兒,多你這丫頭剛好給我支使,想怠工?門都沒有!」她一邊罵,一邊用指頭戳著康寧的額角。

  話一說完,紀大娘壓根不讓康寧有回嘴的機會,粗魯的把她拉到柴房外,塞了一把斧頭在她手裡,指著一堆木塊道:「你給我乖乖在這裡劈柴,這堆要是沒劈完,斷了廚房的炊火,你這一身細皮嫩肉就給我繃緊點!」

  說完,她下馬威似地在康寧腿上狠狠擰了一把。

  「哎喲!」康寧疼叫了聲。

  「你這人怎麼這麼壞!」她仰起頭嚷著,晶亮明眸一片執拗與氣惱,心裡卻是委屈得直想哭。

  「為什麼要我劈柴?我又不是丫鬟,憑什麼叫我做這事?我要去找侯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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