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南望著心玫纖弱的身影,不禁在心裡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暗想:像白家那麼封建的家庭,以及白伯伯那固執的脾氣,心玫想要進白家門簡直是不可能!
可是看到心玫對偉平的感情那麼執著,他實在不忍心再去打擊她,只有竭盡所能地幫助她跟偉平,希望他們兩人真的能夠得償所願!
※ ※ ※ ※ ※
「仲南!你來啦!」
佩雯看著跟在管家老陳後面的蕭仲南,高興地說。
「伯母!您好!」仲南趨上前,向佩雯請安。
佩雯一向欣賞仲南的文質彬彬、溫文爾雅,她拍拍身旁的沙發——
「來!過來陪伯母聊聊!」
仲南走到佩雯身旁坐下來;佩雯拉起仲南的手,慈愛地問:
「吃過飯沒有?怎麼那麼久都沒來了?」
仲南面帶微笑。
「吃過了!伯母,謝謝!其實早就想來看您了,可是最近學業比較忙,所以一直沒時間過來。對了!偉平在嗎?他有好幾天沒去上課了,我帶了一些課堂筆記來給他,聽說他病了是嗎?好點了沒?」
「唉!」佩雯歎氣,「他身體是沒什麼毛病,不過心病挺重的。他被他爸爸關在房裡,不許他出門,連三餐都是老陳送進去的。他爸爸說除非他答應娶韓瑛,否則絕對不讓他出門。偉平那倔脾氣是寧死也不肯的。他跟他爸爸誰也不肯讓步,我這個做母親的夾在中間左右為難,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仲南聽了,心中不覺一驚,沒想到事情的變化比自己想像中還要糟。不過,他仍不動聲色。
「白伯伯還是不肯答應偉平和心玫的婚事嗎?他們在一起都那麼久了,何苦硬拆散他們呢?」
「就是看在心玫是我們從小看著長大的,所以你白伯伯才肯做了些讓步,偏偏偉平又不肯!」
「不肯?怎麼可能呢?只要有任何機會可以讓他和心玫在一起,他都一定會答應的!」仲南不能置信地說。
「他爸爸的意思是要他先娶韓瑛進門,兩年之後再接心玫到家裡來,這樣既可以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女人進門,又可以讓他和心玫在一起,豈不兩全其美?可是偉平偏偏死心眼,說什麼都不肯答應!」
仲南簡直不敢相信白家竟會做出這麼荒謬的決定!他驚訝地說:
「這怎麼可以?這樣是犯了重婚罪啊!而且心玫好歹也受過高等教育,這樣名不正言不順的,太委屈她了!就算心玫願意,你們怎麼能擔保韓瑛一定會答應呢?這件事若處理得不好,偉平可會吃上官司的!」
佩雯一聽,更是憂心忡忡!
「仲南,事情真的有這麼嚴重嗎?可是你自伯伯娶了偉平的二媽,也沒什麼事啊!」
仲南對這件事實在不便再多說什麼,只好委婉地說;
「那是因為您不跟她計較,所以才能相安無事。可是你們怎麼能擔保韓瑛會接納心玫呢?萬一到時候韓瑛翻臉了,你們將怎麼收拾?」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你就去勸勸偉平,讓他死了這條心吧!我們從小看著心政長大,也都喜歡她,只不過我們實在不能答應偉平娶她進門。身為白家的獨子,他只能娶韓瑛,沒有其他可以選擇的餘地!
仲南知道多說無益,他只想趕快見到偉平,幫心玫傳話,所以只好敷衍佩雯:
「好吧!我去勸勸他!」
佩雯點點頭,轉身交代老陳:
「老陳,你帶仲南去看少爺!」
「是的,太太!」
管家對仲南說:
「蕭先生,請跟我來!」
仲南實在很不習慣白家的種種;每個人做每件事都一絲不苟,有規有矩——先生太太的叫,真讓人渾身不舒服!他跟在老陳的後面,只想趕快脫離佩雯和老陳的視線,趕快見到偉平。
老陳將偉平的房門打開,仲南跨進房間內,看見偉平坐在床上,兩人不禁相視苦笑。
老陳將門關上之後,仲南坐到偉平的床上:
「偉平,你現在雖被你父親軟禁,可我知道你的心不在這兒。你和心玫的事還沒有解決,自己倒先成了階下囚了!」
「唉!別提了,你會相信在這種年代裡竟還有這種事嗎?我居然被自己的父親關在這裡,就只為了逼婚!真不知道該用可笑還是可悲來形容。對了!你怎麼會來的?不會只是來看笑話的吧?」
「當然不是,早上心玫來找過我!」
「心玫去找你?」
一聽到心玫的名字,偉平不自覺地坐直了身子,急急地問:
「她怎麼樣了?她還好嗎?這麼多天沒見到她,也沒辦法通知她,她一定急死了!她有沒有說什麼?」
「她好不好,看你就知道了,你的樣子跟她差不了多少。說真的,她真的很擔心你,她說怕再也見不到你了!我還一直安慰她,可是看現在這種情況,我還真不知道明天該怎麼告訴她!她要是知道你被軟禁,不知道會急成什麼樣子!」
偉平滿臉沮喪地垂下眼。
「那怎麼辦?我爸硬是逼我要在近日內娶韓瑛進門:結了婚之後,我才可以回學校上課。最糟糕的是,結婚的日子就定在下個月,可是我到現在還無計可施,甚至不知道怎麼樣才能見心玫一面!我看再這樣下去,最後只有以死相拼這條路了!」
「你先別急,冷靜一點,讓我想想,一定有辦法的!」
仲南在偉平房內踱著方步,偉平則焦躁不安地看著仲南。
「有了!」仲南突然靈光一閃。
偉平興奮地看著仲南。
「什麼辦法?快說!快說啊!」
「你先假意答應白伯伯,接受他的安排,如期娶韓瑛進門;先把自己弄出這個房間,等到他們對你的看管鬆懈下來之後,你再溜出去找心玫。至於心玫那裡,明天我會告訴她,你是真的生病了,免得她整天胡思亂想的。等到你們見面後,你們再想想該怎麼辦。你看這樣可以嗎?不過,你可千萬要沉得住氣,別露出馬腳,免得前功盡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