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那是私事!"孟寒雨甩過頭,大聲說道。
"什麼事?"她母親皺著眉問,神色顯得很憂心。
"學校有規定,不准男女同學交往;但是孟寒雨最近和二年級的一位學長來往密切。"
"主任--"她母親鬆了一口氣。"這個年紀的孩子,對異性本來就比較嚮往、好奇,如果她們是互相喜歡、傾慕,我並不覺得這是個罪行。"
"話這麼說是沒錯;但是那個二年級的男生早就有女朋友了,孟寒雨還硬要介入……"
"他不愛她!"孟寒雨大喊。
她的母親握住了她的手,神色嚴肅地說:"主任,感情的第三者,這個罪名是不能亂定的!至於那個男生愛的人是誰,這是他的事,外人更不能隨便妄加判定的。"
"沒錯!沒錯!小孩子要喜歡誰本來就是他們自己的事;但是,如果演變成有人鬧自殺,那樣就不太好了!"訓導主任一臉"教誨導正"的神色說。
"小雨!你……"她母親驚慌地看她,她則搖搖頭,神色很悲傷。
"所以呢!我剛剛和教官們,還有其他主任討論了一下,為了平息這段風波,我們建議孟寒雨休學一段時間,這樣會比較好!"
聽到這點,孟寒雨的臉色頓時大變。他們要她現在休學?!那不就是變相地要強迫她和童少陵分開?!她不要!
"我不要!"孟寒雨跳了起來,猛搖著頭。"我們相愛並沒有錯,為什麼要我休學?我不要!"
"小雨,你冷靜一點!"她母親站了起來,抓住她,又轉頭著急地問:"主任,這只是建議,還是不得不遵行的裁決?"
訓導主任也站了起來,慢忽忽地說:"這是個強烈的建議!其實,今天的事件是使這個建議成形的主要因素。雖然說時間會讓學生們淡忘一切,但是這個年齡的孩子,老實說,不管男生、女生,都是血氣方剛的;而且,那個二年級的男學生在學校裡是個風雲人物,另一個女孩,也就是自殺的那個,被封為校花。所以,要想平息他們所上演的這出鬧劇,非這麼做不可。"
孟寒雨的母親歎了口氣,輕輕摟住低垂著頭的她,皺眉嚴肅地說:"能不能讓我們考慮一段時間?"
"當然!這是個很大的決定,你們自然得好好考慮。另外,就請沈女士將孟寒雨帶回去,讓她好好反省今天的行為。"
"謝謝主任!"
她母親向訓導主任微點了下頭,便牽著孟寒雨的手走出會客室。
一路上,孟寒雨都沒有開口,只是低著頭,咀嚼自己的哀傷。
回到教室,收拾好書包,孟寒雨在老師、同學的注視下,走出教室。
直到上了計程車、回到家,孟寒雨依舊沒有開口說話。
"小雨,能告訴媽媽到底是怎麼回事嗎?"她母親打開室內所有的窗子,驅走了昏暗冷清後,落座到她身邊,語氣凝重地問。
孟寒雨仿似沒有聽到她母親的問話,一直沉默地呆望前方的牆上。
"小雨,心裡有什麼委屈,要把它都說出來,別老悶在心裡,那樣子永遠也解決不了問題。說出來,或許媽媽能給你一點建議!"
她母親擔憂地說,但孟寒雨還是一成不變的恍惚神色。"小雨……"
"我只是愛他!"她轉過臉看她母親,兩行淚順著腮邊慢慢滑落。"我只是愛他,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傷害誰啊!"
"小雨!"她母親心疼地將她擁入懷中,撫慰似的輕摸她的長髮。
"我們只是相愛啊!為什麼要拆散我們?為什麼?"她不停地哭喊、不停地哭喊……
尾聲
那幾天,孟寒雨都待在家裡,她總是失魂落魄地在屋子裡晃來又晃去;暫時也搬回來住的母親,看到她這情形,只有深深地歎息,一點辦法都沒有。
在她情緒平穩了之後將整件事細細道來,她母親才終於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但是她誰也不能責怪,不管是童少陵、孟寒雨或是王漪,他們都是為了愛。
「唉……」她長長地又歎了一聲,望向蜷縮在椅子裡的孟寒雨,她想說些話來安慰她,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最後,是「鈴、鈴」的電話聲沖淡了這一屋子的沉默;她轉個身,走過去拿起電話筒。
「喂!請問找誰?」
她聽清楚對方的回答後,只說了聲「稍等」,便擱下話筒,走到孟寒雨身邊輕輕地喊她:
「小雨,童少陵來電話!」
孟寒雨一聽到「童少陵」這三個字,便迅速敏捷地跳下椅子,沖衝撞撞地跑到電話旁,抓起話筒。「少陵!」
「寒雨!你好不好?聖中告訴了我那些事,可是我到今天才查到你家的電話。你好不好?有沒有事?」童少陵關心、急促地在電話彼端問道。
孟寒雨緊抓住話筒,淚水不斷奔流。「他們要我休學!他們要拆散我們!」
「乖!不要哭!都是我不好!對不起!對不起!」他的痛苦透過話線,直入她的心坎裡。
她抿著唇,哭得雙肩抖動,再也說不出半個字。她的母親在她身後輕輕抱著她,默默地給她安慰。
童少陵在那頭又說了些話,孟寒雨只一逕地飲泣著,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最後,童少陵收了線,孟寒雨才慢慢放下電話筒,轉過身,哽咽卻清晰地說:「媽,請您幫我辦休學!」
「小雨——你想清楚了?」她母親沉重地問。
孟寒雨又從眼裡湧出淚水,輕輕地說:
「我並不後悔愛上少陵,即使王漪因為這樣而自殺,即使大家對我不諒解,我仍然不後悔。只是,我曾經發過誓,今生今世都不離開他的,可是,他為了我而受這麼多痛苦——如果,如果只是我一個人受苦,那也不就罷了,偏偏他也那麼痛苦——我……我不得不——媽,我不想離開他啊!」
她慢慢蹲下身,哭得不可自抑。
「小雨……」她母親降下身體,語重心長地說:「你如果離開他,他不是更痛苦?而且,他勢必會怨恨王漪逼走了你,惡性循環的結果,所有的痛苦更不會因為你的離去而稍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