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家大宅的大門關上後,一行人分三輛車離去。
車子前行沒有多久,停在路邊的一輛黑色BMW,車窗搖了下來,露出一張深陷苦惱的男性臉龐。
「怎樣?樂樂的態度有沒有軟化?」
姜羿對著鍾闃搖頭。「你這回真的惹火她了。」
阿新用憐憫的目光看著鍾闃。「闃哥,我看你是前途多難了。樂樂外表是很柔弱,可是她的意志比男人還堅強,我敢說一整個青龍幫都沒比樂樂來得難搞!」
鍾闃聞言只能苦笑,這一點他倒是同意阿新的說法……
* * *
第二天,樂樂正在辦公室裡,小崎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畫畫。
窗邊的小魚風鈴發出清脆好聽的聲音,她抬起頭,看著風鈴,竟不自覺的發起呆來……
「媽咪,我知道了,是爸爸在想我們了!」小崎突然開口,嚇了樂樂一跳。
「你說什麼?」他怎麼會知道這個她和鍾闃的約定?
「綾阿姨告訴我的啊。如果風鈴響了,就表示爸爸在想媽媽!我想,爸爸在想媽媽的時候,應該也會想我吧!」小崎理所當然的說。
姜綾這個大嘴巴!樂樂暗暗咬牙。
「對了!媽咪,爸爸什麼時候來找我們呀?我好想爸爸喔!還有Fiona。」
她強迫自己擠出個笑容。「小崎不一定要爸爸陪呀!小崎有媽咪、姜爺爺、姜奶奶、還有……」
「不一樣嘛!我就喜歡爸爸!」
小崎顯然繼承了她執拗的個性。樂樂在心裡歎氣。
「小崎……」她正打算跟兒子好好溝通時,桌上的對講機響起秘書的聲音。
「總裁,鍾先生找。」
「我說過不見他。」
「可是……」秘書沒機會把話說完,樂樂的辦公室門就推開了。「他已經進去了,我攔不住。」
「爸爸!」小崎興奮的從椅子上跳起來,奔進鍾闃的懷抱。
鍾闃一把將他放在肩上,小崎又笑又叫,好不快樂。
她還沒見過小崎這麼高興的樣子呢!樂樂澀澀的想。
「嗨!樂樂!」跟在鍾闃身後走進來的,是Sarah和Fiona。
見到她們,她原本要對鍾闃發的脾氣,只能暫時壓下來。
「嗨,Sarah!嗨,Fiona!」
鍾闃把小崎放下來後,小崎就跟Fiona手牽手到一邊去玩了。
「Sarah,你坐!」紀樂萱趕忙讓她坐在沙發上。才幾天沒見,她的氣色又更差了。
鍾闃倒不需要人招呼,他的眼睛肆無忌憚的看著她的辦公室,就像這裡是屬於他的一樣。
他的目光掃過掛在窗邊的小魚風鈴,還有她辦公桌上的糖果罐……
他轉向她,給了她富含深意的一瞥。
他唇邊自信的笑讓紀樂萱雖然不甘心,還是不由自主的紅了臉。
「你來這裡做什麼?」
鍾闃假裝沒聽出她話中的敵意,對她溫暖的一笑。
「你不用擔心,泰國那邊的業務已經上了正軌,我才帶Sarah和Fiona來台灣。」
這話是暗指她不負責任的跑回台灣嗎!?樂樂瞇起眼。
「我是問你來台灣做什麼?就我所知,帝爾集團在台灣並沒有分部。」
鍾闃不答,他收起笑意,深深注視著她。
他熾熱的眼神就像一雙看不見的手,束縛著她的身體,緊緊纏繞住,讓樂樂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要極力克制,才能不讓自己在他面前顫抖。
「正因為帝爾在台灣沒有分部,我想你應該不會介意我們三人暫時住在你那裡吧?」
「什麼!?」
Sarah適時插入兩人的對話。「是這樣的,我想Fiona很喜歡跟小崎在一起。如果我的任性會造成你的困擾,那實在很抱歉。」
「喔……不……也不算困擾,只是……」
「爸爸還有Fioan要跟我們住!?太棒了!」小崎在一旁聽到大人的對話,歡呼起來。
這下樂樂更加騎虎難下了,她瞪了鍾闃一眼。
可惡!他居然利用Sarah和小崎!
「樂阿姨,可以嗎?」現在連Fiona也仰著一雙無辜的大眼懇求她。
紀樂萱發現自己並沒有選擇……
* * *
已經一個禮拜了,鍾闃就這麼闖入她的世界、她的家、她的生活。他似乎已經忘了她說過,她絕不原諒他的事。
事實上,好像所有她週遭的人都很愉快——小崎因為有了個爸爸和妹妹而興奮莫名;Sarah和Fiona也毫無困難的融入這個家庭;鍾闃更別說了,他簡直如魚得水。他回到屬於他的老家,擁有老婆和兩個小孩……
真是太荒謬了!根本沒有人問過她的意見,他們就這麼強迫她接受這一切。她甚至不瞭解自己在這個怪異的家庭裡,該扮演什麼角色?
白天她還可以躲在辦公室,可是晚上她就不得不回家。
鍾闃、Sarah、小崎、Fiona總是等她回家共用晚餐,這種情況真令紀樂萱頭疼不已。尤其小崎又老是吱吱喳喳的說不停,今天鐘闃又帶他們去了哪些地方玩等等……
「媽咪,你明天也跟我們一起去嘛!爸爸說要帶我們去動物園耶!」
「對不起,小崎,媽咪要上班。」紀樂萱對兒子歉然一笑,然後轉頭不悅的瞪視鍾闃。「你就不用工作了嗎?我記得你還是帝爾的總裁吧?還是你被換掉了?」她惡意的說。
鍾闃揚起唇角。「不,我沒被換掉。我只是認為現在我的人生,有比工作還更重要的事。」
紀樂萱挑眉。「是什麼?陪小孩們玩嗎?」
他收起笑容,專注的凝著她。「不,是贏回你。」
她的呼吸停止,心陡的漏跳一拍。
該死!她為什麼問這種問題?簡直是自掘墳墓!
紀樂萱猛然低下頭,專注的攻擊盤裡的食物。
幸好那之後鍾闃沒再說什麼……
* * *
漆黑的夜裡,紀樂萱睡不著,獨自走下樓,到了廚房。
她替自己倒了杯水,頹然坐在餐椅上。
太難了!在這個充滿了她與他回憶的大宅裡,要把他忘記,甚至要忽略他的存在,簡直是不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