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於塵當下領先站起身,大跨步往外走。
她覺得自己今晚就像一個啞巴娃娃,被那個渾蛋"摘要"恣意隨興地捉弄!他不只捉弄了她,那一大桌的人,全被他玩弄了!為什麼媽會讓他跟來?她難道沒想到他會做出令她們難堪的事嗎?啊!她當然料不到。想到她母親對他的評價有多高時,尹於塵找到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回到尹家門外,尹於塵對她母親說:
"媽,您先進去,我一會兒再進屋。"
她母親點點頭,轉頭向翟曜說:
"阿曜,謝謝你今晚的便車。""伯母,不必客氣。"翟曜含笑回答。
待她母親進了門,尹於塵馬上坐到前座,怒聲質問:
"你是什麼意思?!"
翟曜對她的怒容絲毫不介意,嘻皮笑臉地說:
"沒什麼意思,好玩罷了。"
尹於塵怒焰更熾了!
"好玩?你把我們當成什麼?我們是供你玩樂的玩具嗎?而你為什麼扯那麼多謊?你又瞭解我多少?憑什麼一副知我甚深的樣子,說出那還些莫須有的事?"
"哎,何必那麼認真?遊戲紅塵,日子不是較好過!事事計較太累了吧?"他輕浮至極地說。
"你喜歡得過且過,凡事不在乎地過生活,那是你的事。可是你無權強把這種作風加在別人身上!"尹於塵嚴肅憤怒地說。
翟曜收起一臉笑,顏色正經,口吻鄭重地說:
"你老實說,你真的中意今晚那個人?"
"我……"尹於塵不防他有此一問,一陣支吾--"我中不中意是我的事,和你沒半點關係!而且就算我不喜歡他,我也會自己告訴他,不勞你費心。"
"是嗎?什麼時候才說?等到他對你無法自拔的時候嗎?或者甚至到他向你求婚時才來拒絕他,說你根本就不喜歡他嗎?"
"我當然不會那麼差勁,"尹於塵辯道:"找到適當的時機我自然會告訴他。"
"什麼叫適當的時機?萬一找不到呢?與其這樣,還不如一開始就讓他死心。雖然方法激烈了些,也是為他好,避免他自誤,平白浪費了寶貴的時間。"
尹於塵很沮喪地發現,他的遣詞用句雖然刺耳,一字一句卻都是道理!令她想爭辯、生氣,都無從著力。
"先哲說,友直、友諒、友多聞。雖然我無法完全做到,但至少當我有能力完成其中一項時,我就會盡全力完成它。希望你不會因我今晚直率的行為,一生氣就將我這個朋友給除名,好嗎?"翟曜很誠懇地說,神色無比認真。
"怎麼會呢?"尹於塵虛弱地說,哎!認識他是幸是災?
"那就好,"翟曜眉開眼笑。"只要你真能諒解我的用意,不用誤會我,那就好了。"
尹於塵無力地笑笑。"我要進去了,再見。"
翟曜微笑說:"晚安!"說完後,迅速在她頰上啄了一下。
尹於塵皺起眉,冷冷地說:"你違反約定。"
翟曜一臉無辜不解。"我違反什麼約定?"
"你說過沒經我同意,不會隨便碰我的。"
"啊!是這個。可是我跟朋友道別都這樣啊!"
尹於塵瞪著他,想分辨出是否他在說謊。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麼端倪來,只好轉開臉,輕歎一聲,神色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翟曜透出一抹笑,狡猾得意,但未被發覺。
"進去了吧!"翟曜對她說。
尹於塵又看他一眼,神態顯得相當迷惘,一副對他莫可奈何的模樣,接著才開門下車。直到她關上門,她都沒有再回頭看他。
翟曜沉思地望向尹家鏤刻精美的大門,思考著接下來的步驟。許久,才飛馳而去。
第十章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尹於塵每天趕場似的在各大飯店穿梭。現在她最怕下班時間了,因為那意謂著另一場酷刑的開始!最糟糕的是,翟曜每晚必到,而且總是竭盡所能地破壞!
他能夠使用最少的話,引起男方最大的懷疑,進而如趙鐵雄般地不歡而去。或者是有意無意地渲染他與她的關係,抹上一層曖昧無比的色彩。總之,他是無所不用其極,但求達到破壞的目的。
尹於塵對他的作為完全束手無策。這個星期以來,她的名譽,如果還存在的話,早已被他損壞殆盡。她懷疑,就算現在敲鑼打鼓、重金相誘,也沒有一個男人會娶她。
也許方司哲例外。但經過這個星期的音信杳然,她悲哀地想,或許她對他的期望太高了。
她不明白,為何她母親沒有挺身阻止翟曜所有的破壞行為?要說他們個在搞什麼鬼嘛,她母親又只是一副要她嫁到好人家的樣子。
透過車窗,望著自家大門,她依然百思不得其解。
「你有話要對我說?就是這樣,讓我讀你的側臉,猜測你的內心世界。」
翟曜的話打破了尹於塵的沉思,她轉頭掃了他一眼。
「我們繞繞好嗎?」
「有什麼話不能在這兒說的?」說著,他啟動引擎,緩緩駛離尹家。
因為是週六,街上人潮擁擠,路上人車混雜;讓人分不清那兒是車走,那兒是人行處。
翟曜穿越那片熱鬧處,將車開上一座山頭,正好將一城燈火燦爛盡收眼底。
他們兩人先後下車,無語地凝視腳下燦亮、光華流動的車河。
尹於塵輕輕地開口,聲音在夜色中暈開。
「你到底想做什麼?」
翟曜側頭看她,一臉不解。
「這個星期以來,我的每一個相親餐會,你從未缺席。而你每一次都絕對竭盡所能地徹底破壞。你到底想做什麼?」
「那裡面曾經有你喜歡、中意的人嗎?如果沒有,而我相信絕對沒有;我這麼做,不是替你省了事,讓你不必再費心去拒絕?這麼做,又有什麼不好?」
「你干涉到我的行動自主權了。如果是你,你說好不好?」尹於塵嚴肅地說。
「這不叫干涉,只是一個朋友的關心!如果真要安個罪名,也只是雞婆,但絕不是干涉!你現在若是說,你看上那個卻被我破壞,即使是赴湯蹈火,我也會想盡辦法令他回心轉意。」翟曜也很認真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