館外的夜是如此深暗,但是室內卻是亮可比日,心脈悸跳、濃烈熾情環繞整室。
坎恩擁摟著索拉妮亞,珍惜心愛寶貝似的,吻撒落在她的唇額臉頰。
氛圍熱烈夾著蠱人的誘勤,撞擊著坎恩狂迷的心,可是,他又潛意識地掙扎拉回自制力;忽然,就在他既愉悅又痛苦著時,索拉妮亞頭輕輕一偏,眼中是毫不矯飾、全然的疑問。
"你怎麼會在這?"
坎恩露出一個像苦笑又像輕歎的表情,回整心思說:
"我還在等一些消息,所以拖到現在才來看你。"
"你怎麼進到這裡面的?雖然根茲特館的戒備不森嚴,但是重要的人口也有少數的衛士才對!況且,今晚還舉行了一個晚宴,保安工作一定更加強,你是怎麼進來的?還有,你既然沒有什麼事……雖然那個大統領表現得好像事情都在他全權掌控下,為什麼你不離開這裡?"索拉妮亞皺緊眉頭,疑團滿面地搔搔前額。"我看你從頭告訴我,你究竟在搞什麼好了!"
坎恩嘴角微勾,露出淺淺的笑容說:
"我料想你不會輕易放過我!"他將長腿伸直,整個擱放在床上,尋了個較舒適的姿勢,雙手鬆松地環在索拉妮亞的腰際。
"你快說啊!"索拉妮亞雙手平放在他胸膛,眼睛期待地看著他催促道。
"我先說我是怎麼進來的好了。就從那裡!"他手指點點半閉合的窗扇。"幸而你是住在根茲特館的樓下,而且房外又是茂林,所以守防較弱,因此我可以輕鬆地進到裡面來,要是像我這些天住的高塔,那可就麻煩了。"
"高塔!?"索拉妮亞驚呼。"那些在樓錆蘭境內到處可見的尖聳高塔?你怎麼會在那裡?"
"這我等會兒會說到,現在我要告訴你的是那些高塔的作用!"
索拉妮亞滿含興奮地吻著坎恩,他輕觸她的臉頰一下,又接著道:
"在樓錆蘭繁多的宗教信仰中,有一個人數極少的教派--史梵希德教。這個宗教信仰人數非常少,少到也許一萬人裡,才有一個史梵希德教徒。史梵希德教的教義其實很簡單,就像多數宗教一樣是穩定人心,寄托一下今世實現不了的心願;唯一比較不同的是,這個宗教認為祈禱時,愈接近天空,愈能讓神聽到你的聲音,所以史梵希德的神殿都是矗立在森高之所。除了這點,他們還認為走完人世一遭是很神聖的事情,為此,遺留下來的世代有義務將這些過世之人的知識、經驗保留下來,再將之傳下去。他們流傳這些時間的累積,並不是用文字書寫,或者空間立體影像保存,而是把身亡的史梵希德教徒的血肉吃下去--"
"吃……掉……血肉!?"索拉妮亞瞪大眼。
"他們認為這樣才是最有敬意,也是最完美的保存方法。每個分食到血肉的人,從此要更努力地活下去,因為他的身體、精神不再是他個人獨有,他還要對那個死去的人負責。換個說法,那個已死的人也能藉著這方式,再重現在世上。這條教義也是史梵希德教為何教徒人數稀少伶仃的原因。"
索拉妮亞眨眨眼,潤潤乾澀的唇,對於坎恩所說的覺得不可思議。
"那麼,大統領也是史梵希德教的教徒?"片刻,索拉妮亞提出疑問。
"也許是,也許不是。只有史梵希德教的人才知道彼此的成員,一般人根本無從得知。"
"但是,他建了那些高塔……那些塔的確是他所建的吧!?"
坎恩點點頭,回答了她的疑惑,說出他的看法。
"也許他只是借了史梵希德教義中的這點,站得愈高,就愈有可能讓神聽到祈禱之聲……"坎恩的黑眼珠似有含意地閃了閃。
"他想祈求什麼呢?"索拉妮亞不解地問,腦中忽然快速掠現出幾個她在莫干荒願曾見過的模糊影像。那影像一閃而逝,讓索拉妮亞更不解它何以會在這時出現?
"或許是他這輩子都再無法得到的東西……"
"一輩子都得不到的……那是什麼?"
坎恩的神情似乎窺知些什麼,但是索拉妮亞猶在消化那個坎恩述說的奇特教派,還有由科·樓連那和它兩者之間的關係。當然,那些影像也讓她迷惑,所以一點也沒注意到坎恩奇異的神色。
想了一會,索拉妮亞猛轉頭向他。"你還沒說完呢,你怎麼會知道這些事的?"
"這些事是我到這裡後,才調查出來的。"
"可是,你不是被關在那高聳入雲的塔中,怎麼又……"
坎恩露出一個詭異的笑,狡詐地說:
"這裡的'飛瑪'欠我一點人情,我不過是擇時討回這人情罷了!"
"飛瑪?"索拉妮亞驚訝地說:"你是說那些死要錢,只有拿大把的錢才肯出售情報消息的人?你認識這些人?"
坎恩揚揚眉。
索拉妮亞見狀又問:
"那你能逃出高塔,也是這些人幫忙的?"
坎恩搖搖頭,卻沒說是或不是,所以索拉妮亞根本不懂他搖頭的意思。
"你搖頭是說不是,還是怎樣?"索拉妮亞有些惱地推推他。"你說清楚點,才幾天不見你,怎麼變得這麼討厭!"
"我'還沒'逃出高塔!"坎恩別有所指地說。
"什麼叫你'還沒'逃出高塔?你這不是正跟我說話?"索拉妮亞狐疑地說,她眉頭打結,神情是想不通的混亂。"咦?也不對啊!你既然被困禁在高塔上,又怎麼能向那些飛瑪討人情得到這些情報?"
坎恩笑一笑,頗有吊她胃口的使壞顏色。接著他輕移開靠在他身側堅持要得出一個答案的索拉妮亞,雙腿落地站起身。
"我要走了,你--"
索拉妮亞跟著他下床,聽到他說的,輕嚷了起來:
"什麼!?你還要回去那見鬼的高塔?不行,我不讓你去!那個大統領陰森森的,鬼氣得很,我們還是快點離開這裡才是上策;而且,你要怎麼回去呢?我相信那裡的守衛絕對比這裡森嚴不知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