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恩直直走到窗戶邊,索拉妮亞跟在他身後,一路叨念著,試圖灌輸他比較"正確"的作法。
無奈坎恩好像有聽沒有到,停在窗格前,回身握住她的手臂,認真說:
"現在你看到我了,也知道我平平安安,所以你快點回那薩去!這裡形勢太混沌、曖昧,你留在這裡實在危險!"
"我不是告訴你我被威脅軟禁了嗎?由科大統領放話說,我如果就這麼走掉,就一輩子別再見到你!所以你看,我實在是走不得的!"索拉妮亞得意有所恃地說。
"他不會對我怎樣的。我保證等我查出全部的事情,我一定會從這團混亂中脫身回去見你,你根本不必把他那種空口威脅放在心上。所以,你快趁樓錆蘭還開放邊界時離開這裡,況且你在這裡也會影響到我的調查行動……"
索拉妮亞注視坎恩臉上那種好像真當她是麻煩的神態,努努嘴,神色也變得認真嚴肅。
"如果你不怕我也像你一樣遇到什麼'事故'的話,我是可以離開啦……"
她在說什麼?坎恩神色一凝,不知不覺地愈加用力地抓著她的手。
"這是什麼意思?我不准你再靠乘蓋斯塔回那薩!如果你討厭坐梭車,你可以由樓錆蘭的港口渡海繞回那薩。不管你怎麼回去,就是不准從空間縫隙穿越!"
阿爾發要是聽到坎恩現在所說的,勢定大大不服氣,而且嚴正宣告他不過是方向感不佳,比起那些個唬人的半吊子,強上不知幾百倍!
索拉妮亞猜著阿爾發的反應,為他解釋。
"阿爾發很可靠的,他絕不會將我們困陷在空間走廊裡的……唉!我所說的'事故'不是指這個,而是……算了,我老實告訴你吧!大統領不只說要讓你我一輩子無法相見,他還很明白地暗示,如果我不乖乖聽話,他會讓我這個那薩二公主成為歷史!這樣說你明白了吧?"
坎恩的臉在聽完她所說的之後,"刷"地青白。索拉妮亞見了他的反應,一點也不老實地在心中暗笑。
再趕她回去吧!她倒要看看他是否要冒著她也許會被做掉的危險,在這節骨眼叫她走!
她反正是在這待定了。他幾時離開,她就幾時離開,要她一個人先走,門都沒有!
"索兒……"坎恩放鬆手,瞧著索拉妮亞正經面容上嵌著的一對光采煥射的紫藍瞳眸,雖然知道她的鬼心眼,卻也不能不考慮到她話中隱含的危險。"你該知道我想保護你的心,如果能夠,我一定會在你身邊。可是……"
"我知道!"索拉妮亞雙手環住他的頸項,柔聲說:"我自己一定會非常非常小心!我認為只要我沒什麼威脅性的舉動,大統領應該也不會採取什麼行動;所以為了你、為了我自己,我絕對、一定會小心。這麼說你可放心?"
坎恩無語地凝視她,倏地猛力摟摟她,低聲說:"不要太衝動!答應我!"
"好!"索拉妮亞發誓般地在他唇上印個吻,然後放開手,後退一步,雙手在身後反剪,微笑說:"你也要小心!快走吧!"
又深深地看她一眼後,坎恩單掌撐住窗台,一使力,身子俐落地越過及腰高的窗戶,而後無聲地疾奔隱沒在黑黝黝的樹叢中。
索拉妮亞靠在窗緣微傾身,窮目追隨著坎恩的身影,一直到完全看不見他為止。
奇怪的感覺直纏繞在她心間,她總覺得坎恩似乎對她有所隱瞞。仔細地回想他剛所說的,索拉妮亞發現他許多地方均含糊打馬虎眼,總避重就輕一語帶過。例如,他究竟怎麼逃出高塔的層層守衛?
又例如,他為什麼會發生那件事故,而且被關在那塔上?
再就是,為什麼大統領似乎對坎恩有著奇異強烈的執念呢?
這些問號讓索拉妮亞疑竇滿腹。
對著黑夜呆想很久,她在心中作了個決定。雖然她答應坎恩她不會衝動亂來,但是要她坐在那裡等他查出個結果,她可不幹。她決定,主動出擊!
第八章
幾天來,索拉妮亞都帶著坎恩成天穿梭在樓錆蘭的首都——舒瓦茨市的大街小巷。
由科·樓連那似乎很信任索拉妮亞的判斷力,對她不加防守;自從那晚後也沒再出現,彷彿認定她絕不會做出什麼愚蠢的事。因此,即使她離開根茲特館,依舊一個衛士也沒派地任她四處跑,篤定得很她絕不會不管坎恩擅離樓錆蘭。所以,她和若日每天一早就離開根茲特館,自在的情形還勝過在那薩時。
而阿爾發經過這些天,仍然沒有回來。因為這樣,若日臉都快氣綠了,直說著他是最不可靠的人。
尤其這些天,每天都跟著索拉妮亞到處亂走,沒有一天不是搞得滿身臭汗、又餓又累;更甚的是摸不清索拉妮亞到底這樣街巷亂鑽、亂逛究竟是要做什麼!心中的氣怒於是又全牽到阿爾發身上。
「真的真的是最差勁的蓋斯塔!回到國內後,我一定要警司將他關進特別為蓋斯塔建的牢房,讓他連想都別想以為能輕輕鬆鬆打開時間縫隙逃走……」若日憤怒地喃喃自語。「若日你一直念一直念,在念什麼?」索拉妮亞雙眼忙亂地轉來轉去,看著四周的建築物、行人,心不在焉地問她。
「那個阿爾發啊!真不負責,他一定是溜走了,連回王宮報信都沒有就溜掉了!回去後—…」
若日停了嘴,索拉妮亞根本就沒專心聽她說話嘛!
歎了一口氣,若日問說:
「公主,您這幾天老這樣漫無目的地走,您到底想要做什麼?」
她還是將心裡的小小疑問提了出來。
「什麼?」索拉妮亞茫然地看她一眼。「沒有要做什麼啊!只是我從沒來過樓錆蘭,而它又那麼神秘,我當然要好好看看了。」
若日睜大眼,沒想到她會聽到這種解釋,覺得真是有點哭笑不得。原本在坎恩王子失蹤後總顯得刻意壓制悲憂的公主,怎麼又忽然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