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黎琦激動地說:「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去表達我對他們的關心,好像我怎麼做都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好有點哀傷地笑笑。「有時候我真想喪失所有記憶,或是成為一個孤兒,這樣就可以擺脫一切包袱,無憂無慮地去任何地方,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我無需對任何人負責,也不願意成為別人的負擔,只想過屬於自己一個人的生活,可是,這畢竟是一個不可能實現的夢!」
「連我們這些朋友也不要了?」吳嫣玩笑地說。
「對。」黎琦神色堅定地看著她。
「你!」吳嫣怒瞪著她,真想好好打她一頓。「今天我才知道你把我們的友情當累贅。」她面有怒意。
黎琦苦笑著。「我常常覺得自己也是個累贅呢!」
吳嫣仍怒瞪著她……
「哈哈哈……」黎琦忽然笑倒在地。「你真的生氣啦!」
吳嫣看著她,不知道該發怒還是發笑。「好啊!你這個壞小孩,今天又不是四月一號,你卻這樣捉弄我,看我怎麼修理你。」她齜牙咧嘴地作勢恐嚇她。
「我不過是先預借今年的愚人節周!」黎琦辯道。「再說,你最近過得太平淡了,我得讓你好好回味一下人類情緒中的『怒』,以免你忘了。而且啊!這樣可以讓你有危機意識,下次就不會那麼容易受騙了,這叫『居安思危』喔!」她愈說愈像一回事。
「看你還能這樣開玩笑,真不錯啊!」吳嫣悻悻地說。
黎琦頑皮的眨眨眼。「為了向你道歉,在下就服侍吳小姊您用些奇珍異果。」黎琦打拱作揖的說。
「是嗎?有些什麼奇珍異果拿上來瞧瞧,看合不合姑娘口味。若合,前帳一筆勾銷。若不合,哼!看我饒不饒得了你!」
黎琦雜耍般的拋出一串香蕉。「這是產於台灣島上的」特有水果。」接著又扔給她一粒奇異果。「這可是道道地地的『異果』哦!但它真正的名字叫猴獼桃,或獼猴桃?」她歪著頭想一會兒,聳聳肩。「管它叫什麼,就叫它毛毛果吧!這是嬌美的小——蘋——果。」她語氣一轉。「一天一蘋果,活到九十九。」那語氣活似個賣膏藥的。「啊!還有,這玲瓏剔透的櫻桃,吃了它,保證你的芳唇會越來越小,最後變成人人稱羨的『櫻桃小口』。」
吳嫣早已笑倒在地上,嘴中還不停地喊:「瘋子!瘋子!」
「是啊!我是龍發堂堂主,在此我任命你為本堂副堂主。」黎琦語氣正經地說。
「好了,別鬧了,害我笑出魚尾紋就慘了!」吳嫣慢慢地坐了起來,語帶威脅地說。
「怕什麼!」黎琦皺皺鼻子。「你早已花落何家了,就算有一百條魚尾紋也無所謂,哪像我啊,唉……」說完,頗自憐的長歎。
「你喔!少在那兒沒正經的,要不是你那麼挑,現在早已左擁右抱了。」吳嫣調侃她。
「我哪有挑啊!只不過我喜歡的男人早已做古多時了!而且我也不會左擁右抱,那只能拿來形容那些臭男人。」她嫌惡地說。
吳嫣搖搖頭。「我看你是真的沒救了。」
黎琦不屑的哼一聲。
「啊!你的何先生幾時出國?」黎琦忽然問道。
「早走了。」吳嫣像洩了氣的皮球,語氣一下子淡了下來。
「你真的不打算出去?」
吳嫣無奈的搖搖頭。「我家的情形你又不是不知道。」
黎琦點點頭,「說得也是。」
「那他打算去多久。」
「不一定。
「你受得了嗎?」
「受不了又能如何?」吳嫣無奈地聳聳肩。
「嗯。」
吳嫣的男友和她是青梅竹馬,他們兩人的感情是一點一滴累積起來的。也不知是他們有心抑或無意,雙方的家長竟不知他們的小兒女早已交了心成為愛侶!
不管吳嫣在北或在南,每週三的凌晨二點,必定會有一通電話打進來,即使後來兩人都在台北,這個習慣還是沒改變。
吳嫣口中的他,是個很有才氣、也非常體貼的人。
他長她一歲,卻已念畢研究所;對於他所學的,因為國內的學習環境已無法滿足他的求知慾,於是決定出國,他們兩人因此互許盟誓,以心相守。
黎琦卻無法認同他們的作法,她問吳嫣,難道不怕他會變心?
吳嫣認為,世上沒有任何一件事是永恆不變的。要想一段感情長久,是要用愛去維持,而非每天膩在一起。更何況她對他有信心,相信他不是個朝三暮四的人,就算真的緣盡情終,感覺不再,那麼她也會祝福他。
這使得黎琦更加懷疑,愛情不過就是一對男女互相看對眼,然後再套上一個美麗的名詞而已。
吳嫣對她的說法顯然不認同,因為她認為結局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一路走來的過程。
黎琦益發不明白了!若真如此,世界上怎還會有那麼多的癡女怨男呢?
她想,或許每個人對感情的註解各有不同吧!
可是這無損她們之間的友誼,這個世界本就是由千千萬萬不同個體所組成的,有了這份「不同」,才令人更珍惜彼此的相遇及相知。
第三章
黎琦坐在小凳子上,看著黎毅帆和他的幾個同學使勁地吹著火,期望火苗能快點燃燒起來。
她轉頭對另外四個女孩笑一笑,有點搞不清楚自己怎麼還會出現在這種場合。
她的堂弟約了外校的女孩一起烤肉,說是人數不夠找她來,又說他的朋友都認識她才找她來。總之,就是好話說盡、死纏爛打的把她給拖了來。
她抬頭望望天,拉緊身上的外套,早知道會有今天這樣的"下場",上次就不應和他們一起去爬山!她在心中想著。
真奇怪,天冷應該是要待在屋裡吃火鍋才對,偏偏他們這些小男生嫌那樣不夠刺激。
天曉得在戶外吹寒風烤肉有多迂!
高雄的冬天雖說不冷,可是在海邊吹海風,尤其又是在頂樓,那滋味可真是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