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望非沒有說出口,只是輕輕放開她。
這是個連他自己都解不開的謎題,說出來,只會讓彼此陷入更困難的情境。
「飛天狗。」夏橘兒忽然開口:「你那時候為什麼吻我?」
忽然想起自己在十二年前被奪的初吻,她一直惦記到現在。
「沒有為什麼。」溫望非淡淡帶過。
「告訴我為什麼?」夏橘兒異常堅持,她伸手將他撇開的臉扳正,讓他面對自己,發現他的俊臉染上淡淡的紅暈,像極了十二年前的模樣。
溫望非無法避開,她哭過的眼眸異常的燦亮。
「如果你再讓我吻一次,我就告訴你答案。」溫望非撇開臉,刻意輕浮地說著玩笑話,他料定她面皮薄,肯定會就此罷休,遂逕自跳下水塔,拍拍身上的大衣,準備逃走。
「飛天狗!」夏橘兒喊住他,臉紅地下了水塔,站在他面前,神色堅定。「我要知道答案。」
她出人意料之外的反應,讓溫望非愣住。
「你……就再吻我一次。」夏橘兒鼓起勇氣大聲說著,寒冷的冬風傳遞著她顫抖的語調,她踮起腳尖,伸手攬住他的頸項,湊上紅唇貼住他的,堵住了他的愕然和所有拒絕的可能。
溫望非仍然錯愕著,甜甜的橘子芬芳漾開在他的鼻尖,軟軟的唇辦貼著他的。
在這一刻,那溫暖的芬芳瓦解了他所有的顧忌。
溫望非用大掌捧著她的後腦勺,將她準備離開的唇辦壓回自己,另一隻手緊緊攬住了她的腰間,將她整個人貼入自己的懷抱裡。
她的身子好軟、好甜,跟她的吻一樣。
溫望非用舌尖撬開了她的唇辦,長驅直入勾吮著她的小舌,纏綿火熱的強索她所有氣息,她的生澀、退縮勾起了他的慾望,他加深了吻,力道也重了,像是想吞沒她的一切。
這一刻,他不再去想,懷中人兒將會因為她成婚的夢想而在某一天悖離他。
現在,他只是熱情地傾注自己的渴求。他的心跳好快、好快。
昏然的夏橘兒緊貼著他的胸膛,感覺他的心跳,彷彿全世界在她眼中只剩下他的身影。
長長的熱吻在冷冬中,加溫了情慾。
瀕臨失控前,溫望非終於戀戀不捨地放開她,俊秀的面容揚開溫柔的笑。
「我吻你的原因是因為……」溫望非輕吻了下她微腫的紅唇。「因為你嘗起來像草莓。」
第七章
「來來來!請大家吃草莓!」
項敬之一早來公司,拿了一大盒草莓進會議室,對著萬年不變的開會夥伴眉開眼笑。
「發財啊?」蔣承禮斜睨他一眼,想起昨晚求婚再度被拒,心情不爽。
這傢伙為什麼每天都這麼高興?欠揍!
「這季節的草莓特別珍貴。」項敬之用炫耀的口吻說:「昨天有個小女生請我的,兩大盒,我吃不完就拿來貢獻給兄弟,夠有義氣吧。」
他一面說,一面抓了一個往嘴裡塞,一點也沒發現會議室裡有兩個人表情非常不自然。
「好甜!」項敬之愉快地說,捧著草莓分給大家。「橘兒你也在啊,來吃一個吧。」
「啊!我……」夏橘兒的臉火辣辣的紅著。
瞼紅的原因,自然是溫望非昨日的熱吻,和那句「你嘗起來像草莓」。
草莓……
夏橘兒看著在座男士們吃著草莓,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溫望非瞥她一眼,就知道她腦袋裡在想些什麼,臉色一沈,伸手一把搶過項敬之手上那盒草莓。
「干蘇?」項敬之一愣。
向來沒事都掛著笑臉的溫大人,怎麼臉色突然這麼難看?!
「沒收。」溫望非連他手上正要往嘴裡塞的草莓都搶了過來,丟進盒子裡。
「那……那是我的耶。」項敬之大呼小叫。
「開會吃什麼草莓。」溫望非把盒子塞到仍舊臉紅的夏橘兒手上。「還發什麼呆,快收起來。」
「我……」眼睜睜看著貢品被沒收,項敬之一臉莫名其妙。
「你什麼,坐下。」溫望非表情和悅些,口吻還是明顯反常。「報告你的專案進度。」
「我……」
夏橘兒收起草莓,忽然明白了什麼,甜甜的笑了。
∼ ∼ ∼
停車場實在不是個好地方。
今晚再度加班,收拾完東西,溫望非一如往常,和夏橘兒到地下停車場取車,準備送她回家。
或許是心情不錯,降低了他對週遭事物的警覺心,於是當溫望非發現那輛深藍色轎車並不友善,而且以極快的速度衝撞過來時,他只來得及拉開一旁的夏橘兒,自己則毫無可避地被一陣猛烈的衝擊力撞開。
破碎的痛感瞬間衝擊他的神經,下一秒鐘,他的耳朵滿是夏橘兒的驚叫聲。
「啊!飛天狗!」
被推倒在一旁的夏橘兒,膝蓋磨破了皮,步履蹣跚、一路跌跌撞撞到溫望非身邊跪下,手足無措地看著表情痛苦的溫望非。
他流了好多血……怎麼辦?!
突如其來的攻擊讓她方寸大亂,她下意識地從包包裡掏出手帕,按住他出血的額角。
「嗚……飛天狗!飛天狗!你沒事吧!你……」受驚過度的夏橋兒,嗓音破碎的喊著他,手裡捏著的手帕已經沾滿鮮紅的血,恐懼的淚水絲毫不受控制的直往下掉。
「夏橘兒,不准哭。」聽見她細碎的哭泣聲,溫望非在逐漸麻木的痛感中勉強睜開眼,輕柔地安撫她,努力維持最後一絲清醒,交代最重要的事情。「打電話叫救護車和通知承禮,記得深藍色……福特……RX36……一定要記得。」
「好、好。」夏橘兒拚命點頭,淚水模糊了所有的視線,包括他逐漸閉上的眼睛。
「飛天狗?飛天狗?」夏橘兒驚慌地低喊著,一面急切地從包包裡摸出手機,她雙手顫抖的不聽使喚,有那麼一刻,她幾乎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做了什麼、說了什麼。
她只記得自己聽從了溫望非的指示,撥完電話,此刻深夜的停車場裡一個人也沒有,時間像是凝結住了,把他們兩個隔離在求救無門的時空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