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任蝶衣似乎聽見了有人莫可奈何的歎息聲,正以為那是自己的幻覺時,突然有一道黑影從草叢裡竄出,不僅摟住了自己的腰,還以迅速的動作撿起她掉落一地的東西,而後她感覺到自己的身子騰空飛起,不一會兒,已經躺在隱密的草叢裡面了。
任蝶衣不可置信地用力眨眼,完全不知道方才一瞬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即使在昏暗的夜色中,她依然能感覺得到,自己的背枕著略微濕冷的土地,而壓在身上的,則是某個堅硬結實、還帶有體溫的軀體?!是誰壓住了自己?任蝶衣慌亂地想大喊出聲,卻只發得出「嗚鳴鳴」的細小聲音,這才發現連嘴巴也被對方給緊緊搶住了。
完了完了!這次真的要莫名死在荒野裡了!想到這裡,任蝶衣拚命地扭動身子,試圖做最後垂死的掙扎。
「噤聲。」耳邊傳來一聲低斥,低嘎的嗓音十分熟悉,像是在哪裡聽過。
任蝶衣停止掙扎的動作,很努力地在想,這熟悉的聲音到底是屬於誰的!嗯……不僅聲音耳熟,就連他身上的氣息,都似曾相識。這種感覺有點熟悉卻又有點陌生,但並不屬於劍飛,那麼會是誰?
封昊雲見到任蝶衣那種努力睜大眼,想看清楚到底是誰的模樣十分有趣,如果不是有陌生人在附近徘徊,他相信自己一定會笑出聲來。
等到雙眼好不容易適應了黑暗之後,任蝶衣終於看清了橫在自己身上,不單扣住自己的腰、更摀住自己嘴巴的,居然是……
「等這些人走了以後,我倒想聽聽妳的解釋。」像是要加深她的恐懼似的,封昊雲不懷好意地低下頭,在任蝶衣耳邊低語道:「為什麼我的侍從到了晚上,就突然變成一個小姑娘了,任小龍……」
「轟」的一聲晴天霹靂,任蝶衣像是被悶雷擊中一樣。怎麼也想不到,這個在最後關頭救了自己,把她當肉墊一樣壓在地上的,居然是此刻應該在將軍府裡的封昊雲!
「再趕一天路,應該就能到『裨夷』國了吧?」來到小溪邊稍作休息的其中一人開口問道。「一連趕了好幾天路,都快累死了,我只想快點趕到裨夷,將主子托付給我們的禮物交出,然後就能享受他們熱情的款待!」
「喂!小聲一點,這裡離北羌的軍營很近,我可不想惹麻煩!要是引出了北方之尊封昊雲,那就糟了!」另外一人出聲警告。
「就算封昊雲真有你形容的這麼神,他也不至於半夜不睡覺,跑來這個鬼地方閒晃吧?」最先說話的那人冷嗤一聲,無聊地彎身掬水。
對啊!你不是說要回將軍府嗎?堂堂一個將軍半夜在這裡閒晃做什麼?將對方談話聽進耳的任蝶衣,忍不住怒瞪了緊緊扣住自己嘴巴和身體的封昊雲,以眼神提出控訴。
彼此彼此!妳不也在這裡。封昊雲咧嘴一笑,算是響應,停在她腰間的手略微施勁一捏,警告她不要再亂動,以免干擾自己專心。
「好了,休息夠了就上路,不要說這麼多廢話!!」頗具權威的聲音最後開口,以嚴厲的聲音說道。「這件事要是辦不好,惹得主人氣惱,到時候不但連黃金都沒了,就連大家的腦袋都保不住!」
原本說話的那幾人面面相襯,只能聳聳肩,在喉頭咕噥幾句,但誰也不敢多說一句話。
這群人在小溪邊又坐了一會兒,而後重新背起一包包沉重的行李,陸陸續續地離開了。
他們離開後,小溪邊重新恢復了夜裡的靜謐,潺潺流水聲、秋蟲鳴叫,還有,草叢裡十分不明顯的悶哼聲。
「痛!」這一聲問叫,來自草叢裡的封昊雲,就在他思索方纔那批人是什麼來歷的時候,掌心突然傳來一陣刺痛,原來是被他搗住嘴的任小龍,用力掙脫開後,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妳幹什麼?」封昊雲怒瞪她一眼,掌心的肉差點就要被她咬下一塊了。
「我快要被你壓死了,快點起來!」任蝶衣冷哼一聲,很努力地用一雙大眼睛瞪著他。
方纔為了不讓那群人察覺他們躲在這裡,他幾乎是完全壓在任小龍的身上,而當時由於情勢緊張,並沒有注意到其它的細節,如今危機解除了,封昊雲這才注意到他們兩人躺在地上的姿勢有多麼親密、暖昧;她身上的衣服原本就沒穿戴整齊,經過剛才的掙扎又散開了一些,衣襟滑落,香肩裸露,再加上她剛在小溪邊淨身,一股藥草香,和著她身上淡淡的女性馨香,軟玉溫香,在月色的籠罩下,格外的魅惑誘人……
「讓……讓我起來啦!」出於直覺,任蝶衣覺得此刻封昊雲看她的眼神有了轉變,之前,不過就是把她當成一個小鬼,而現在,即便是在夜色中,她還是感覺到那兩道像是熾烈火焰般熱切、讓人渾身不自在的目光。
封昊雲察覺到緊貼著自己的身軀微微發顫,知道此時夜涼露重,並不是盤問的好地方,於是他鬆開手,按捺住想繼續貼住她馨香肌膚的強烈渴望,將她從地面上拉起來,出其不意地伸手點住她身上的麻穴。
「喂!你幹什麼?」任蝶衣哇哇大叫。太過分了!居然點住了她的穴道!
「只是要確定妳不會逃跑。」封昊雲不以為意地開口,動手將她的衣服拉好,跟著像扛一個布袋般將她扛在肩上。
「封昊雲!你不要太過分了!」身上被點穴,又像一袋米似地被人扛著,任蝶衣氣憤地大喊大叫,覺得徹徹底底被侮辱了!
「再出聲我連妳的啞穴都封住。」封昊雲用力一拍她的臀部,含笑警告。「不過話說回來,我們現在要回軍營裡去,妳要是不怕身份被拆穿,那就繼續大喊大叫吧!」
想到自己衣衫不整地被人扛回軍營,那多丟臉,不如就認命地假裝自己是個包袱,默默被扛回去比較不丟臉,任蝶衣想到這裡,乖乖地閉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