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一陣恐慌襲上白妍蒂,教她手忙腳亂了起來。
事實上,凌啟日以雙手支起身子,所以並沒有真正的壓到她,令白妍蒂感到恐慌的原因,是他眼中無法錯辨的慾望之火。
白妍蒂當然知道那眼神代表了什麼意思,畢竟她今晚來參加舞會的目的就是為了勾引他,但當事到臨頭,白妍蒂才知道自己的一時衝動實在是太莽撞了。
把自己獻給他,這個決定,白妍蒂並不後悔。
她惟一擔心的是,如果自己不夠完美呢?如果他不喜歡她的身體呢?
她氣極自己了,為什麼以前她不懂得好好保護自己的身體呢?!
記起了當設計師看到她截然分明的蜜、白兩色肌膚,及因長期勞力工作,而在身上留下的無數細小傷口時,那搖頭歎息的表情,白妍蒂就覺得害怕。
那設計師是女人,都覺得她的身體慘不忍睹了,更何況是被身為男人的凌啟日看到?!
「我、我……」白妍蒂以雙肘微微支起身子,想再向後退,卻發現自己已然沒有退路了,她才稍稍向後移動身子,就幾乎撞到床頭了。
她慌張地左右張望,看到床頭旁竟有一小排的日照開關,她連忙指著那一排的開關道:「燈……把燈關上。」
「關燈?」
凌啟日皺眉,但白妍蒂當然看不到他面具後的表情,她急急地又道:
「我、我會害羞,如果你不關燈的話,我就要走了。」
這算是哪門子的選擇題啊?!聞言,凌啟日的眉頭鎖得更緊了。
從她先前生澀的反應、一整晚的沉默寡言、以及現在莫名其妙,死都不肯讓他看到她長相的反應看來,凌啟日不由得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遇上了特地來拋棄處女身份,又怕事後意上麻煩的女人?!
豪門子女最大的悲哀,不外乎是被人當做棋子般,成為商業聯姻下的犧牲品,所以女方在出嫁前找個看得順眼的男人,拋棄處女身份,順便為青春留下一頁回憶的事情時有所聞。
只是凌啟日從沒想到,自己真有一天碰上了這類狀況。
把她所有的奇異行動這麼一解釋,凌啟日原先的不快也就釋懷了。
算了,既然她說怕羞,那就當她真的是怕羞吧!
凌啟日在她祈求的眼光下,按下床頭那一小排的日照開關,倏時,整間小室暗了下來,只剩一扇原本沒讓人注意到的小窗,照入一小束被樹影篩落而下的月光。
「現在你滿意了嗎?」凌啟日摘下臉上的金色面具,他並不以為身下的女子看得清他的長相。
被篩落的月光破碎地映了一室,讓人只能勉強看得見眼前物體的形體,卻看不清面貌。
身下人兒原本就穿著黑衣,現在燈一關上,她整個人就像溶入夜色之中,要不是她那身蜜色的肌膚映著月色,顯出月牙般的光澤,讓凌啟日幾乎要以為她已經消失不見了。
白妍蒂沒有回答,只是再次伸出玉臂,勾下他的頭,獻上嫣紅的唇瓣。
這一次,凌啟日吻到的不再是水涼的緞布,而是溫暖的紅唇。
熱情的夜,即將展開。
第七章
翌 日
有些悶熱的陽光,在透過一大片的落地玻璃窗阻隔後,依然順利地照在窩在大床上的女子臉上。
女子懷邊幾給烏黑的髮絲,因為睡眠時的翻動,而顯得有些凌亂,卻也露出一張天使般的蜜色小臉。
永遠都是閃著晶亮光芒的水眸,此刻收斂地閉上;微微上揚的眼角,配合著她嘴邊噙著的笑痕,讓她整個人都柔和了下來。
一向粗魯的言行在睡夢中全然不復見,最重要的是,她那每每讓人見了,就免不了一陣搖頭歎息的俗氣打扮也都消失不見。
現在的她,看起來真的很像天使。
也不知看了她的睡顏多久,凌啟日幾乎是從一睜開眼,就這麼定定地看著她。
頭一回,他忘了公司還有許多重大的決策等著他、他忘了還有許多重要的會議等著他、他忘了今日有好幾份需要親自簽署的重要合約等著他……
他只是定定地看著她的睡顏,一動也不動地,片刻也不願離開她身邊。
昨晚,在凌啟日發現跟他上床的神秘女郎,竟是白妍蒂之後,他幾乎是難以置信地,還差點動手將已然昏厥的她,給硬生生搖醒。
就是想搞清楚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
但凌啟日最想問的人卻是自己——
他為什麼會被這個卡車女給吸引?!甚至還迷戀起她柔軟的身子,!
最後,凌啟日決定將她帶回家,好好「拷問」一番。
也不知是她真的太累了還是怎的,沒想到一路上的搬上搬下,以及返家那一段不算短的車程裡,她都完全沒有清醒的跡象。
再加上凌啟日一看到她天使般的睡顏,就怎麼也狠不下心將她吵醒,畢竟,讓她累到昏過去的犯人是自己。因此,他把她放在自己的床上,自己則在旁邊守候,這一看,他就看癡了。
不管是她在睡眠時的小動作,或是月光、日光在她臉上造成的光影交錯,凌啟日都仔仔細細地看入眼中、記進心底……
直到凌啟日累極、倦極了,他才在她身邊打了個小盹。
「……嗯……熱……」
窗外的陽光越來越炙,照得床上的女子渾身都熱了起來,她嚶嚀了聲,修長的腿兒一伸,就將原本蓋在身上的薄被,給壓到了身下。
她身上,就只有一件對她來說,明顯過大的男性襯衫。除此之外,再無長物。
凌啟日見狀,連忙將被她推開的薄被再蓋回她身上,刻意漠視身下的凶獸再度蠢蠢欲動著。
無法否認的,他的確很迷戀她的身子,就連她無意識的展現風情,都能對他造成極大的影響。
而他,並不樂見於這種情況。
他習慣一切都掌握在他的手中,所以他決定扭轉自己的劣勢。
「嗯……」原以為被拋開的熱度怎麼又回來了?被熱氣悶得受不了,白妍蒂擰著眉頭,有些心不甘、情不願地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