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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羿國」國王與王后正要去探視大兒子的病情,沒想到他卻先來了。
邑帝蒼白著臉走入父王的寢宮,浦祺也隨後跟上,邑帝欲彎腰行禮,卻暈得險些站不穩。
王后心疼地上前將他扶坐一旁,「你這個孩子怎麼這麼不聽話?太醫說你染上了嚴重的風寒,吹不得風的,你還大老遠的跑來!」
她說完,又以責備的眼光看向一旁的浦祺,「你也真是的,怎麼不攔阻你王兄呢?」
「邑帝的個性你又不是不瞭解,他想做的事,誰能攔得住?」
國王替浦祺說了句公道話,畢竟知子莫若父。
「母后,您就別責怪浦祺了,是我堅持要來找父王的。」邑帝看向父王,「父王,兒臣有事要向您稟告!」
「坐著、坐著,用不著站起來,有什麼事就說吧!」
「是關於朱妘妘的事!」
「原來這件事已經傳人你耳中啦?放心,這件事本王自會處理,你就安心的養病,用不著為這種小事操心。」
「父王打算如何處置?」
「這是欺君之罪,若查明屬實當然是將冒名頂替者處--」
「不!您不能處死她!這整件事全都是一場誤會,要怪只怪我糊塗,把事情交由浦祺處理,其實我原先想召入宮的就是花吟月,至於那個朱妘妘是誰,我根本不在乎!」
發覺四周鴉雀無聲,所有人全盯著他看時,邑帝才發覺自己竟然激動地站起身,擺明了自己有多心焦。
「你想召入宮的?難道先前你就見過她?」
邑帝點頭回道:「是的,兒臣初次見她便留下深刻的印象,因為當時離選妃日期已近,所以便留下浦祺調查她的身份,自己則先返宮……」
邑帝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說清楚,一心要為吟月脫罪。
「她的真名叫做花吟月,冒名頂替的事她早就告訴我了,但兒臣覺得這整件事是個誤會,所以也沒稟告父王與母后,如果因為兒臣的疏失而使她必須擔負欺君之罪,就請父王饒她死罪,活罪則由兒臣代為領受!」
「荒唐!」王后開口訓斥,「冒名頂替的是她,你搶著替她受什麼罰?」
國王倒是明白兒子的心思,「邑帝,你很喜歡那位花姑娘吧?」
他望著父王,先是愣了一下,繼而挺胸點頭承認。
「是的,兒臣非常喜歡她。」
一直屬意自己的侄女為兒媳的王后,聽到兒子這麼說還真是大吃一驚。
「我見過那位花姑娘,論姿色,她根本比不上寧韻,更何況她還犯了罪!照我說,既然一切屬實,就該判她--」
「如果判她死罪,兒臣立誓終身下娶!違則橫死!」
邑帝豁出去了!
他「砰」地跪下雙膝,毫不遲疑地立下重誓,使在場的人都震懾住了。
「哈……」
驀然,國王撚鬚大笑,連原本慷慨激昂的邑帝都被他弄得一頭霧水。
王后氣瞪了國王一眼,「這孩子全讓你給慣壞了!聽他說的是什麼話,而你還笑得出口?」
國王倒是一點也不引以為意,「不是慣壞,這孩子一直最像我,想當年我母后中意的是他國的公主,我不也是堅持選擇你嗎?我自己都這樣了,怎麼有資格去教訓孩子?」
提起往事,王后突然不知道該如何接話,當場啞口無言。
國王上前扶起邑帝,「那位姑娘挺有趣的,我只是提個頭,她便一五一十的全招了,還說一切與朱家人無關,要判她死罪也沒關係,但是,倘若我懲處朱家人,她就要變成冤死鬼天天回來搔我的腳底板呢?」
邑帝急忙替她說情,「她這個人就是重感情、講義氣,並非存心威脅父王,請父王--」
他伸手阻止兒子往下說,「這麼說吧!她的本名叫做花吟月,因為船難失憶而忘了自己的名字,便也取名為朱妘妘,朱家有兩個朱妘妘,派誰入宮都一樣,而她現在恢復記憶、回復本名,也早就向你詳述實情,算起來也稱不上是犯了欺君大罪。」
「這樣會不會太牽強了?」浦祺忍不住問。
「你給我再說一遍!」
邑帝瞪了心直口快的浦祺一眼,浦祺才發現自己又說錯了話。
「我是說,這個解釋太完美了,我也認為花姑娘沒罪、沒罪……」浦祺說得冷汗直流。
「不合理的部分,當然就該由當初搞錯對象的『罪魁禍首』負責修飾到合情合理羅!」國王說。
「是。」國王都這麼說了,浦祺只有硬著頭皮承擔羅!
「我反對!」王后一臉的不悅,「她冒名頂替是事實,應該依法論處,而你們竟然還在想法子為她脫罪,太荒唐了!」
「法理不外乎人情嘛!」國王拍拍她的肩膀,「真要以欺君之罪論處只有唯一死罪,邑帝已發下毒誓,難道你想讓他一生不娶,還是違誓橫死?孩子是你十月懷胎生下的,你捨得嗎?」
「母后……」
聽得出父王已經站在他這邊,邑帝轉而向母后展開說情,他苦苦地哀求著,讓她不得不動容。
王后歎了一口氣,「罷了、罷了,你們父子倆決定如何處置就如何處置吧!反正你們就是吃定我心軟,拿你們沒轍!」
「兒臣替吟月謝謝父王與母后不殺之恩,今後兒臣一定會對她嚴加看管,不會再讓她惹出任何麻煩!」邑帝終於鬆了一口氣。
「呵……聽你的口氣像是她爹一樣!」國王語帶調侃的說:「我看她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你若真的中意她,只怕被嚴加看管的會是你。」
「父王……」
邑帝尷尬得無話辯駁,而緊張的心情一放鬆,強撐的病體也開始虛軟,天地又開始旋轉不停了.....
第六章
吟月冒名頂替選妃一事迅速地在宮內傳開,所有人都猜測著她死罪難逃,但三天後的「調查結果」,卻以她曾經失憶等等情有可原的理由無罪釋放。
一時之間,王子對吟月另眼相待的傳言甚囂塵上,連被判無罪的吟月都不禁懷疑這件事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