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就去找她!」
達人連日趕路的勞累全因紀嬤嬤的一番話而消失殆盡。
綾兒每天以淚洗面?綾兒為了他而傷心欲絕……綾兒是在乎他的??br />
不管綾兒愛不愛他,只要他在她心裡還佔有一丁點份量,他就心滿意足了!
達人以最快的速度奔回房,在外頭敲門大喊,「綾兒!綾兒!我回來了,快開門呀!我不是鬼,我活、著回來了……綾兒?」
他在外頭選聲高喊,不論再怎麼熟睡的人也會被他吵醒,但門內卻依舊一片靜默,沒有半點動靜。
「綾兒……綾兒!」一股不祥的預感讓他打從腳底發涼,他毫不猶豫地將門撞開。「綾——」
望著屋內詭異的景象,達人驀地僵住。
皎潔的月光灑落一室,他的畫像貼了一屋子,落了一地。
令他震驚的還不僅於此,每張畫像上那令人怵目驚心酌鮮紅大字,看得他渾身熱血沸騰。
「我……愛……你……」他哽咽地念出畫像上的字,熱淚瞬間奪眶而出。「綾兒!綾兒……」
他發了狂似的太喊,環顧屋內尋找她的身影,直到眼角餘光瞥見桌腳那只染滿血的纖弱小手——
他立刻繞到桌子的另一邊,「綾兒!」
達人「砰」地一聲跪在躺在地上的雪綾身邊,什麼也無法思考。他匆匆掏出手帕往她的左手臂一綁,抱起她立刻往外衝。
「你不能死……綾兒,你千萬不能死……」達人邊抱著她飛奔邊喊,「馬車!快備馬車!快呀!」
府內頓時一片混亂,有人尖叫,有人昏倒,有人大喊「夫人割腕自殺了」,但達人什麼都不管,只是一古腦的衝向馬車。
」綾兒,撐住!」
馬車內,達人緊緊將雪綾抱在懷中,馬車疾奔的速度讓他的一顆心快蹦出胸口。
他在發抖,看著她原本艷紅的唇蒼白無血色。他簡直恨死了自己!
「為什麼我不早一點回來?!如果我早點回來,那你……你就不會……」
緊抱著她依然溫熱柔軟的嬌軀,自責讓達人恨不得掐死自己,他好不容易才知道綾兒對他的情意,他絕對不要再度失去她!絕對不要!
「衛哥哥……」
突然,一個細微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
達人無法置信地看著微睜著眼,對著他輕揚唇線的心上人。
「你終於……來接我了……」
她輕柔的深情話語啃噬著他的心,逼得他眼淚決堤。
「綾兒,我沒死!我沒死啊!」。他搖晃著看來就要閉上眼永遠睡去的她,「你一定要撐下去,你聽見丁沒有?我不准你死!你要活著跟我在一起!我們要—起活下去!」
「我愛你!衛哥哥,其實我一直都好愛、好愛你……」她虛弱地道。
「綾兒……」他發現她根本聽不進他的話。
她伸出右手輕撫他的臉。「說好了,我們要永遠在一起!永遠……永遠喔……」
「嗯!我們會永遠在一起,我答應你!」達人含淚允諾。
雪綾揚起一朵絕美的笑,眼一閉、手一落,再也無言……
※ ※ ※ ※ ※ ※ ※ ※ ※
松濤居
位於佛寺後的幽靜小屋裡,一位長鬚髯髯的白髮老翁正聚精會神地與愛徒對奕。
「將軍!」
「唉!、又輸了!」柳神醫拂著長鬚慈祥地微笑,「綾兒,你可真是青出於藍,更勝於藍!我這個師傅連輸了你六盤棋,面子都快掛不住了。」
雪綾巧笑嫣然,「不是綾兒的棋藝好,而是師傅您今天心不在焉。」
「你的心思果然細密,被你瞧出來了。」
柳神醫站起身,輕搖羽扇往屋外走去。
雪綾也跟在他身後。
「師傅,您有心事嗎?」
「綾兒,是你心中有事吧?」
被他這麼一問,綾兒突然不知該如何回答。
「你最近很出名喔!」柳神醫笑著從袖口抽出一張紙,在她面前攤開。「你的畫像貼滿了整座城,你的丈夫重金懸賞能找出你的下落的人,這畫像畫得真的很傳神,我隨手撕了一張,帶回來讓你礁瞧。」
雪綾無言,她只瞧了一眼就知道那是衛哥哥親手畫的。
「該回去了吧?」柳神醫愛憐地輕拍她的肩,「你的身子已經恢復了八九成,也該是回去找他的時候了。」
「師傅……」她低垂雙睫, 「您明明知道我回來就沒打算再見他的,我不想再折磨他了。」
她很高興達人還活著,也終於明白他並未參與當年衛雄的惡毒計謀。
她之所以在撿回一命後,趁三更半夜不告而別,就是為了還他自由。
她不想幫衛家傳宗接代,卻又不願看達人跟別的女人生孩子,只好來投靠八年前救了投河自盡的她的柳神醫,躲到這山上,來個眼不見為淨。
「見不到你,他所受的折磨才深吧?」柳神醫微笑地看她,「你有多思念他,他就有多思念你,你們兩個
I人是命中注定要在一起,不能分開的。」
「可是……」她微蹙雙眉,「如果我懷了衛哥哥的孩子,就等於是幫衛雄生了孫子,這麼一來,我爹肯定會氣死的!」
「他本來就已經是個死人了。」柳神醫點出事實。
「師傅!」
「別在我耳朵旁大叫,我還沒老得聽不見!」他抬頭看看天色,「走吧!陪師傅出去走走。」
他們兩人往佛寺的方向走去,因為天色漸暗,今天天候又不佳,所以上山參拜的人並不多,看來比平時冷清許多。
「綾兒,你瞧,台階那兒有個人正行跪拜之禮爬上來呢!」
正遠眺天際歸雁的雪綾聽師傅這麼一說,便好奇地將視線移往那通達佛寺的百級石階,果然看見有個人正三步一跪、五步一叩地朝拜而上。
望著那一身素白衣裳、虔誠跪拜而上的男子,雪綾的一雙明眸立刻泛起淡淡的霧氣。
「他是為你而來的。」
在柳神醫說話的同時,雪綾與達人的目光已然交會,他停下來凝視了她好一會兒,而她也終於瞧清他的面容,發覺他的額頭已經磕出了淤痕。
「我告訴他,如果他的誠心夠,或許能感動你在天上的爹,讓他同意你們兩人在一塊兒,別再折磨你們這對小鴛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