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摔傷?」他快步折返,立刻將她抱起來,小心試按著她的雙腿,「疼不疼?你該小心的,萬一扭傷了怎麼辦?」
白御醫和玉奴真的沒騙她。
在如此近的距離下,穎心總算藉著淡淡的月光看清他。眉如彎刀、眼勝碧波澄明、鼻樑傲挺、俊薄的雙唇緊抿著,穎心幾乎看傻了,沒想到自己的丈夫竟然真是個「賽潘安」。
因為她一直沒回答,樓非影抬起頭一看,才發覺她正直瞅著他,心中不禁一緊,想起身迴避,卻又被她突然伸手握住他的左臂。
「為什麼要躲我?」她嬌嗔問:「難道是因為我忘了有你這麼一個疼愛我的好丈夫,所以你在生我的氣嗎?」
她的話讓樓非影大吃一驚,「誰說我是你丈夫的?」
「白御醫說的啊!」她嬌羞地告訴他,「我已經知道了,你說要照顧我一輩子,就算我終生不醒,你也絕不再娶,雖然我喪失了記憶,但你的情深義重,我--」
「我不是你的丈夫!」樓非影一口否認,甩開她的手站起身。「我不小心誤傷你,為了負責才照顧你,如此而已。」
他不能再讓她對他動情,這全是為了保護她。
「不可能!」她不會忘了他方纔的癡心話語,「你剛剛才說的,只要我開心,要你犧牲性命都--」
「那只是我知道你沒睡,故意說的戲言罷了!」他故意裝作無情,「你大概忘了,你原本很討厭我的,還說一輩子都不想見到我,要不是你無親無戚、孤苦無依,我也不想見到你,早把你送走了。」
「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反正這才是實情,所以,你別再三番兩次叫玉奴來找我,我不想跟你有太多的牽扯,供你食宿已經是仁至義盡了,我今晚來就只是想跟你說這些。」
他說完便離開她的房間,只怕她那雙含淚水眸會讓他情不自禁將她緊擁入懷,趁她喪失記憶,再度佔有她的身心。
房裡,穎心完全被他搞糊塗了。
先是哭了一陣,等情緒稍稍平復後,她再仔細回想他所說的話,根本是破綻百出。
如果真對她無情,為何買個丫鬟把她伺候得服服帖帖,她開口要什麼就有什麼?
如果真是早知她假睡,那他方才幹嘛一見她睜眼就逃?而且一見她摔落,他抱起她細心察看的態度和焦急溫柔的口吻,哪一點像是在對待一個討厭的人?
再說,頭一眼見到他,在她心湖便竄起的那絲微甜帶酸的滋味,就已經說明了她對他的「感覺」,像他那樣的男子,她就算再失憶個三次,也確信自己失憶前不可能像他說的那麼討厭他。
「我就不信你真的討厭我、不要我!」
穎心抹乾淚,心裡已有了主意。
☆ ☆ ☆
一大早,樓非影就聽見玉奴又喊又叫的,讓他只穿著單衣便急忙下床著靴往外衝。
「主人!」一看見他,玉奴立刻向他求救。「您快來幫忙攔著小姐,她要離家出走了!」
眼前的情景讓樓非影看了真是哭笑不得,還沒法子順利用雙腳前行的穎心已經爬出了房外,玉奴則在後頭死命拉著她的雙腳,不讓她再往前一步,兩個人就在那僵持不下。
「你想去哪?能去哪?」他走到穎心面前。「別鬧脾氣了,我抱你回床。」
「別碰我!」穎心先揮開他伸出的援手,再轉頭向玉奴命令,「放手!你再不放手,我會恨你一輩子!」
玉奴是放手了,但樓非影立刻將她抱了起來。
「放開我!」穎心一雙粉拳直落在他的肩上,「你不是討厭我嗎?那我離開不是正合你意?你現在抱我回去也沒用,一有機會我就會走,我不會那麼恬不知恥,被人討厭還死賴不走,我--」
「我不討厭你,行了吧!」他只是不想讓「重生」的她再次愛上他,可不想逼走她。
「你只是在敷衍我!」她就是要逼他「現形」,「除非你發誓,說你昨晚所說的全是謊言,說你其實是喜歡我的,否則你不讓我走,我就不呼吸,憋死自己!」
樓非影將她放下,卻沒將她的話放在心上,只當那是戲言。
「玉奴,去打水來讓小姐洗手,伺候小姐更衣。」
「是。」玉奴馬上離開。
「你到底要不要發誓?」穎心還在等他的回應。
樓非影抿著唇沒回答,也不曉得該如何回答,他沒想到穎心雖然喪失了所有記憶,主動求愛這本事倒還在,而且依然鍾情於他。
他雖然也想跟她重續夫妻情分,但是萬一穎心有天突然恢復記憶,教她情何以堪?
「你在做什麼?!」樓非影一回頭,竟然發現穎心一手捏住鼻子、一手摀住嘴,真的說到做到!「住手!」
他可以扳開她的雙手,卻阻止不了她自己憋住氣,嬌美的臉蛋開始浮現出痛苦的表情。 「該死!」
他伸手扣住她的下顎,深吸一口氣,低首便對上她的嘴,右手往她的背上一拍,讓她吸入他的氣,沒想到穎心卻趁此機會環抱住他,還反吻住他!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雖然記不得這個男人跟她之間曾發生過的一切,可是每次一見他,心中就小鹿亂撞,她真的希望自己是他的妻,希望他愛她、疼她,而且雙唇相觸的那一刻,她隱約覺得這並非兩人的第一次,他們曾經如此親密過,雖然不記得,但她就是有這種感覺。
「我喜歡你……」待離開他的唇,她癡迷的凝望著他,「你別騙我,我有種感覺,在我喪失記憶以前,我一定也非常喜歡你,不管你做過什麼事,我都不可能討厭你的,而且,你也喜歡我,對不對?」
她的再度示愛讓樓非影痛苦萬分,「我發誓,在你喪失記憶之前,你真的曾說過一輩子都不想再見我,我若說謊,就罰我五雷轟頂;而且,我們兩人是不該相愛的,你不可以愛上我,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