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你怎麼認識我的。」執起她青蔥般的纖手,他細看那白嫩紅透的掌躺著命運的紋路。她迅速地睜開眼,纖指和他的交握,這是他第一次想瞭解以前的記憶,這表示他相信他和她是對戀人了嗎?欣喜的浪花拍上她的頭,但隨之而來的卻是陣陣的惶然。她和他相交的記憶太短,少得她無法開口,她如何告訴他,她和他只有一面之緣,他們根本不是戀人的關係,這一切只是她的謊言,是她為了接近他才編織出的想像。
「我們是在泰國相遇的,那時我還只是個少女——」那是個改變她一生的日子,她在風中跳舞,而他是個要留住美麗剎那的攝鏡人。在南風的吹拂下,她將手中握有的過去記憶,慢慢地攤開在他的眼前,美麗的臉龐上因憶起兩人的初次相遇而燦爛,因他的離別而黯然。她改了結局,將他未滲入情意的吻別,改成了定情之吻,將他給的鏈子,改成了定情之物,更將他的離去,改成了在台灣等待相逢。她將臉埋進他的掌內,不敢讓他看見自己虛的眼,她的愛情才剛萌芽,她不要就這麼地被折斷。她的話將他帶回記憶的縫隙中,腦際又傳來熟悉的抽痛,有一道女聲正溫柔地喚他,混飩的未知裡迅速地閃過一張臉龐,快得他看不清楚,抓不住任何的思緒,他擰起眉,忍著隱隱的痛楚,去回想那段空白的記憶。等不到他的回應,秦紅毓抬起臉,看著緊蹙眉的他,正陷入自己的思緒裡,她鬆了口氣,因為他並沒有發現她神情有異。她的手帶著心疼的溫柔,輕輕拂上他繃緊的臉部線條,手沉默地劃過他濃濃的眉宇,黑邃的眼眸、挺直的鼻樑,然後用自己的唇作結束。被她純然不帶誘惑的吻喚回了意識,他看著她,指尖撫過她年輕俏麗的滑嫩臉龐,溫存的眼神有著探測的味道。長久以來,女人在他的生命中只是一抹淡灰的身影,甚至包含他的母親;所謂親情,只是母子間幾句客氣淡漠的對話,比起他手上所操縱的金錢還疏離。母親這兩個字對他而言,只是一個遙遠而冰冷的名詞,這合該是一個富豪之家所必然的趨勢,擁有冷斂淡薄的情感比擁有過於熱情的天性,更容易讓一個人成功。他真的該相信眼前這個女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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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濕氣的風不斷地撲向秦紅毓的臉龐,蹙起眉的她擱放在車板上的手煩悶地拂過肩上的發,隨風帶起了一陣輕揚的發浪。從向家開車出來後,她便一直心不在焉,思緒一直環繞著與向力驚麒的對話,眉頭緊鎖著不開,教她嬌艷的臉蛋籠上一層憤慨的陰影。秦紅毓愈想愈抑鬱,方向盤倏地一轉,掉過頭,駛向另一個方向。沒想到她難得苦口婆心的對人勸說,居然得不到半絲的效果,鐵了心的向力麒還是執意用婚姻來換取資金,以挽救瀕臨破產的事業。難道事業真在男人的心中佔了全部的重量,連娶一個不愛的女人都無所謂?她不懂,真的不懂,冰冷的財富真比愛人的體溫還要溫暖嗎?來台灣時,母親囑托著事業夥伴的他照顧自己,可她知道,他已超過一般客套的關係,對待她如同妹妹般愛護,她不近生人,但一旦被她視為家人,她便會竭盡一切地坦率他的,她不忍見他後悔,幾近火爆的勸說,只因他值得更好的女人。秦紅毓惱火地踩下油門,火紅的跑車像要飛起來般加速前進。車子來到雍達集團的大樓前,她駛進了地下停車場,搭上電梯,一路上達了最頂樓。
「秦小姐。」總裁室外的秘書小姐,熱絡地向前,她已見了秦小姐來找雍先生數次,卻不見他冷眼相對,可見秦小姐對雍先生而言,是特別的,不同於一般女人的冷淡。
「不用通報了。」室內的冷氣多少舒緩了她的怒氣,她扯了抹談笑走進。正審閱著文件的雍維京,聽見門聲,敏銳地抬起頭,迎進她發亮的眼。
「怎來了?」他放下了手邊的文件。
「來看你是不是恢復記憶了。」秦紅毓自在地坐進沙發,腳邊揚起小小的裙浪。那天,她昧著良心說兩人之間有過感情後,心中是惶惶不安的,深怕他突然恢復了記憶,識破她的厚顏欺騙,但一想到這小小的謊言可以讓她明正言順的接近他,她便再也不管了,寧願每日受到良心的譴責,也要見到他。
「你覺得呢?」他走向她。等他走近,她拉下他的身子,將墨鏡掛在他的臉龐。"我一直想這麼做。」她滿意地看著帥無比的他。
「為什麼?只是一副墨鏡罷了。」他摘下了墨鏡,剔亮的眼瞧著她。
「因為你也曾這麼對我,用這副墨鏡。」她笑得滿足,明眸裡有著最純然的喜悅。
「我也曾這麼對你嗎?」語畢,他的臉龐俯向她。她無言,唇舌被他所封緘,他似火的舌尖正劃過她唇瓣,挑起一朵朵小小的火焰,靜寂的空氣裡,傳來了斷斷續續微弱的歎息,是微薄的抗拒,更像是深蟄在她體內正慢慢甦醒的女性自覺。他會不會嫌她過於青澀?她不安地猜測,舌尖學著他的方式回應他,她不願他再將自己視為孩子,她要證明自己是個成熟的女人。雍維京欣然地接受她的回應,手漸漸地罩上了她的胸口——「不行!」她臉上青紅一陣,推開了壓在胸口上的手,她不習慣這麼親密的撫觸,雖然這些天,他已吻了她多次,重溫過隔了五年的親密接觸,但她仍是羞怯,親吻後的眼總不敢正視他,更遑論他更進一步的動作。
「膽小鬼。」他笑瞇起眼,窺測她的反應是真實或偽裝,女人,一向是善於偽裝的動物。
「我不是!」她紅著臉辯道,他取笑她的神情宛如她是個孩子般,她已不是五年前那個什麼也不懂的女孩了,難道他視而不見她的美麗,她的改變?她水媚的眼仰視著他,臂彎忽然一伸,摟住了他的脖子,將自己的唇印上他的。激烈的,忽冷忽熱的,虛幻又真實的電流在兩人的唇齒間進發,激起兩人體內深沉的波動,像要引爆所有的感官,秦紅流閉上眼,感覺自己彷彿置身烽火口,只要一個引信,便會燃起滔天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