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涼快!」風扇易主,新主人春風滿面的讚歎道。
小人!幹麼故意喊得那麼大聲,怕全天下的人不知道你很涼啊?夏依不滿的低聲咕噥,完全忘了剛才是她先挑釁對方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靜悄悄的空間內,只有小風扇的馬達規律的運轉聲,像在催眠一樣,夏依掩著嘴,疲累的打了個呵欠,眼神迷濛,好幾次都很沒志氣的靠近他,試圖分一點「風頭」吹吹,她完全沒注意到,其實那男子早將手上的小風扇微側、讓兩個人「資源共享」了。
瞄了眼手腕上的表,時針不偏不倚地指在十點半的位置上,看來他們兩個已經被困了兩個小時,她的肚子早已餓過頭,連叫也不想再叫一聲,看樣子是不想理會她這個狠心的主人了。
「裡面有人嗎?」
外頭突來的一陣拍打,讓原本垂頭喪氣、又困又餓的夏依抬起了頭,恍惚間真以為是作夢。
「快開門!」男子反拍電梯門。
終於有人發現他們受困了,夏依立刻收拾好頹喪的情緒,開始盤算待會兒出去後要如何慰勞自己的五臟廟一番。啊……夏依忍不住又打了個呵欠。算了,還是回家倒頭就睡實在些。
「裡面的人後退,我們要弄開這扇電梯門了!」外頭的人大喊。
等到兩人脫困後,已經是十分鐘後了。
夏依首先走出電梯,重見天日,向工作人員道謝後,拖著又累又餓的身軀走出大樓。
路面濕濕的,顯然在他們被困的同時,外頭下了一場雨,不遠處隱約可以聽見警笛呼嘯而過的刺耳聲,似乎還在宣告這場停電加地震所造成的麻煩還沒結束。
「要不要我載你一程?」身畔響起的男性嗓音讓她差點跌倒,她停住了腳步,疑惑地望著他。
男子笑容可掬,指了指停在路旁的車子。
夏依懷疑地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她聽錯了嗎?她乘機哄抬物價,他不但被拐得心甘情願還要載她回家,他看起來不笨啊,難道是被熱壞了頭不成?
「我媽媽說不可以搭陌生人的車。」說完,她繼續向前走。
「要收費的。」似乎料到她會拒絕,男子馬上補了一句。
一聽到要收費,夏依的眼睛馬上瞪得老大。她就說嘛,天下沒有白搭的便車,害她還為自己的行為小小的仔悔了下。
「不必了,趁火打劫的道行,你還差我很遠。」跩跩的說完,夏依這次頭也不回的走了。
男子站在原地,雙手環著胸,清俊的臉上溢滿縱容的笑意,跟隨著她背影的眼神,有著一抹不易發覺的溫柔,人漸漸走遠了,他抹了把臉,再睜開眼時,人已不見。
不知為什麼,當他看到她孤單的走在路上時,車子很理所當然的停了下來,就那一股衝動想逗她,想看她張牙舞爪的反應。
回到車上,低頭瞧見放在隔座的小風扇,他扭開了電源,小小的扇面馬上轟轟轟的作響,小小的風,但戰鬥力卻十足,就像她一樣。
發動了車子,他的嘴角劃過一道笑痕,這個夜,一陣小小的風悄悄地吹進了一個男人的生命中……***
「鈴!」
一隻手迅速的按掉震耳欲聾的鬧鐘,四周又恢復了本該屆於清晨的寧靜。
蜷曲成蝦狀的人埋在暖被裡,執行拍打任務的右手清醒了,但眼皮和神經仍耍賴的不肯醒來。
五分鐘,再睡五分鐘就好……夏依心裡頭那只困蟲不停的哀求,理智和感官開始相互攻擊,醒來!繼續睡;醒來!繼續睡!
五分鐘後,夏依半睜開眼,睡眼惺忪地坐起身,她脆弱的睡眠被規律的生理時鐘擊潰,只好乖乖地下床梳洗,準備上班。
她才下床走了幾步,小腿肌、大腿肌的酸痛讓她皺起了眉,臉還沒洗,但睡意真的全消了。
怎麼回事?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她不信地再走了幾步,臉蛋上登時出現五條黑線,每走一步,那股酸麻便沿著神經向她大聲抗議。
是因為昨夜「罰站」太久了,又加上不小心在路上跌了一跤嗎?夏依欲哭無淚,她對不起相依為命的雙腿,早知道就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管他什麼淑女的矜持,反正自己的醜樣只有一個陌生人看見。
直到坐上了捷運,夏依還是懊惱不已,不能怪她唸唸有詞,因為她每走一步,雙腿就會顫抖,動作遲緩得像個顫巍巍的阿婆。
偏偏下了捷運後還得經過一座長長的天橋才能到達公司,望著一階階的石階,她的心就先寒了一半,突然覺得自己像只撲火的飛蛾,沒有退後的餘地,只能苦命的迎向前。
等到她淌著汗,一步一腳印的走進了公司大門,八點四十分,遲到!
夏依無奈地進了辦公室,突然響起一陣鼓掌聲和鼓噪聲讓她愕了下,腳步不由得停了下來,瞠大的雙眼迎上一束超級豪華大鮮花,但令她驚訝的不是花,而是拿著花束的人,兩人的視線相交——
是他!昨夜那名冤大頭,他怎會出現在這裡,手上還捧著一束鮮花?這個情況實在過於曖昧,教她很難不往 「那個」方向去聯想——
隱約中,她彷彿看到他的眸子閃了下,強烈的電波擊向她,她趕緊掉開眼,改盯向他手上嬌艷欲滴的鮮花。這麼一大束花一定值不少錢!如果能折合成現金的話,她會更欣然接受。
「夏小姐,請你讓開一下好嗎?」經理隱忍著某種情緒的聲音傳進夏依耳內。
她望向經理,不明白為什麼經理額際的青筋在暴跳,還有其他同事為何都目瞪口呆的望著她?發生什麼事了嗎?
「夏小姐,請你讓開一下好嗎?」經理好像在強忍著什麼,聲音繃得緊緊的。
「可是,他——」她抬了抬眼,瞄向那男子。他為什麼還不趕快將手上的花送給她,讓她好閃人?
「什麼他?沒禮貌!他是公司今天剛上任的杜蘊棠副總,你快向杜副總道歉!」說到最後,經理的聲音已拔尖,顯然是快氣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