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胭脂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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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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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碧輝煌的紅頂大轎首先進到府內,隨後一箱箱雕繪精美的紅漆大箱抬進。

  「恭迎大人回府。」府內的奴僕排成兩列,恭迎應君崴的大轎。

  應君崴衣袂飄逸,在眾人恭敬的聲音中下了轎。

  「大人,是否先行歇息?」東旭下了馬,傾向前問道。

  「也好。」應君崴淡漠地點頭。

  他的眼不著痕跡地在人群中搜尋,卻遲遲未見到那婀娜的身影。她,離開了嗎?在他有意娶妻下,終於傷心地走了。

  他已達成目的,成功地趕走了她,該高興才是,但怎一思及她蒼白無血色的臉龐,他的心卻擰成一塊黯淡的石,沈入幽暗的湖中。

  應君崴倏地旋身,藍袍在半空中割開一道風,他邁開腳步走向後院。

  「舒姑娘,別來無恙。」東旭掀起嘴角,笑吟吟地看著由遠方走來的女子。

  應君崴聞言,猛然停下腳步,他轉身,望著她如蓮的身影慢慢移近,已沈湖的心隨著她的腳步,一下又一下,開始跳動著。

  應君崴遺忘了週遭的人,黑灼的眼只管望著她,心涉過黯淡的湖與她相會。

  夕陽貼在他身後,挺撥的身軀閃著迷離的金光,舒綠戀瞧不清他背光的臉龐,可那兩道狂熱的視線,卻將她高築的牆燒出一個大洞,讓他的身影溜了進去。

  為何他總是輕易地攻入她心防,將她好不容易構築的防備瓦解。不是說好要將對他的情意化為流水東逝,怎一見到他,心中的愛戀不僅未消,更澎湃蔚然成海?

  她慌亂地停下腳步,不敢向前。數天夜裡的苦思難眠,竟擋不住他回眸的瞬間,東去的情潮回捲,洶湧澎湃地回湧,幾欲將她滅頂……「舒姑娘,你怎麼了?」東旭見她臉色蒼白,關心地開口問道。

  舒綠戀搖頭,將心中洶湧的愛意化為一抹苦澀的笑。「我沒事,只是剛才走得急些,氣一下不順。」

  應君崴俯睨的視線觸及到地上的箱子,炙熱的目光霍地冷卻,他已走到權勢的岸邊,沒理由再回頭涉水走到她的身邊。嚴厲的理智再次主宰狂放的情緒,扎人的蔓在他的心牆上把關,不許人闖入,不讓人奔出。

  他冷著一雙眼,再一次將舒綠戀關在牆外。

  「綠戀,怎不向君崴哥打聲招呼。」應君崴抿起嘴角,濃眉下的黑眼譏誚地望著她。

  舒綠戀的水眸凝向他。「君崴哥,恭喜你了。」她強忍悲哀地揚起眉梢,展露出一抹真心的微笑。

  「嗯。」應君崴瞇起眼,探測她的笑容真偽。

  「您和東旭爺也該累了,先進去歇息。」

  「你真是我的好「妹子」。」應君崴的冷眸一閃,要人打開後頭的紅漆大箱。

  紅漆大箱一打開,眾人的眼都被箱內的金碧輝煌給炫開了眼,他們長這麼大還末見過這麼多寶貴的東西,今日真是大開眼界了。

  「過來看看,喜歡什麼盡量拿。」在眾人的驚呼聲中,應君崴環著胸,漂亮的黑眼隱著詭譎難辦的暗芒。

  她依言,走近那十隻紅漆大箱,才一近身,便覺金芒從箱內透出,舒綠戀定眼一瞧,只見幾顆碩大的明珠發出晶瑩的亮光,其餘的紅箱,無不放著價值連城的珍玩奇物,錦繡絲緞。

  「這……」

  「別客氣,只要你喜歡,要拿多少都可以。」應君崴故意曲解她的猶豫。

  「我不能拿。」她堅定地看著他。

  「為什麼?」應君崴假意不解地問道。

  「這些東西太貴重了。」

  「沒關係,你盡避拿,這些都是賀禮。」應君崴飛揚的眉梢下,黑厲的眼審視地盯著她。

  「我不要。」不消想,三個字便由舒綠戀的口中說出,他怎能如此待她,狠狠地刨下她的內不夠,還要她笑著不痛不痛……「為何不要,莫非你認為我不夠資格接受皇上的賜婚?」他佯裝慍怒地挑起眉,不容自己有絲毫的心軟。

  「不是。」舒綠戀搖頭,忍著不讓眼淚掉下。

  「怎麼了,看你一臉淒楚的!現在權勢和富貴皆在我腳下,你該為我高興才是啊!」應君崴逼近她,眉不悅地擰起。

  「為何你要把自己說得如此不堪?」舒綠戀踉蹌地退後,她探進他的表面故意散佈的泥濘,直透應君崴隱在其中的真心。

  「累積財富權勢有何不堪,你未免大言重了。」應君崴放下環胸的手臂,微怒地拂袖。

  一旁的東旭見情況不對,便帶領其餘的奴僕先行退下,寬闊的前院只剩他們二人佇立在風中。

  「你是為了權勢才迎娶公主嗎?」她垂下首,幽幽地說道,心有一點明白了。

  應君崴神色倉然一變,她怎麼能輕易地直搗他有所防備的心,窺見底下的秘密!他壓下心頭的浮躁,定下心神後才緩聲開口。「當然,江山如此多嬌,令天下英雄折腰,權勢和富貴才是所有的一切,其餘都是假的。」應君崴慷慨激昂地喊道,陰沉冰涼的過去不斷地提醒他,唯有功名富貴才是真的。

  「我一度是你的阻礙,對嗎?」舒綠戀抬頭,水亮的眸中已有了離去的準備。

  「憑你?你從來不是我的阻礙。」他斬釘截鐵地說道,可在遇上她的眸時,卻遲疑地移開了視線。

  「那就好。」她轉身,風,輕輕地拍著她有些單薄的身形。

  忽爾,舒綠戀回過頭,望著正注視她的應君崴。

  「我能間你一個問題嗎?」她蹙著柳眉,彷彿真遇上了極大的疑惑。「水,能穿石嗎?」風將她的話一字一字地傳送到他的耳中。

  她的話化為萬縷的波浪,奔向他,其勢太快,應君崴來不及逃離,便被覆住、淹沒。

  他胸口中殘存的一股熱氣,竄到了喉際,幾要衝出,可應君崴任憑它在全身上下擴散,就是不放開。

  沒有人知道在他優逸的表象之下,千里而來的柔波正威脅要衝破他心中的石牆,他的額際泛出青筋,理智不斷地築高石牆,一寸又一寸,直到四周又恢復陰暗,完全阻擋了潮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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