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琉衣雙頰莫名地燒紅,有一瞬間,她幾乎想別過頭去,可倔強的性格又不許她畏縮。
男子眼中的興味因為曲琉衣的大膽直視而益加深濃了。
「想必這位便是刁蠻任性的曲琉衣姑娘。」無禮的黑眼邪魅地直視曲琉衣。
男子的嘲諷聲直刺入曲琉衣耳中,她怒眼圓睜地瞪向他,從沒有人敢用挑釁的眼神望著她,這男人不羈的態度著實比她還要狂妄不已。
「有沒有人說過,你的眼睛像兩朵火焰?」男子近於調戲的語氣讓在座的人倒抽了口氣。
「你!」砰一聲,曲琉衣素手往桌上一拍,整個人由椅上站起,粉嫩的雙頰不自覺地蕩起一陣嬌艷無比的紅暈。
「我的讚美竟可使曲琉衣姑娘起身相迎,真令人驚喜萬分!」男子乾脆環胸而立,好整以暇地與曲琉衣對望。
怒火燒化了曲琉衣的理智,她抄起桌上的小酒杯,不由分說便往男子的方向疾射。
「多謝姑娘賜酒一杯。」男子氣定神閒地接住,高大的身軀沒有半絲晃動。
「咦,這杯口怎會有紅印,莫非……」男子目光邪肆地瞟向琉衣,故意一口含下杯沿的紅印。
「你——」曲琉衣從沒像這般受辱過,她握緊拳頭,欲上前打掉男子臉上可惡的笑意。
「琉衣!」曲豐山看出女兒臉龐上的怒意,趕緊牢牢抓住她的手臂,不讓她輕舉妄動。
「報上你的名號,年輕人。」曲豐山強拉著琉衣坐下來,威嚴地問道。
「你是想知道我的名號,還是想知道我今日來的目的?」男子眉宇間的尊貴霸氣如烈日般令人不敢逼視。
「目的?你有什麼目的?」曲豐山不解地皺起眉頭。
「我要曲雲山莊。」男子一字一字緩緩說道。
這話要是換人來說,鐵定笑掉眾人的大牙,可這話經由眼前威勢逼人的男子口中吐出,眾人的背脊莫不竄出一股涼意。
「大膽惡徒,竟敢口出狂言!」曲琉衣掙脫父親的手臂,霍地一聲又從席上站起。
男子蔑笑出聲,狂倨地轉過身面對眾人。「就請諸位端看我砌九霄是否有這份能耐!」砌九霄話一落下,陵金殿外頓時火光大現,十條人影飛快地躍入大廳,穩穩地跪在砌九霄身前。
砌九霄大手一揮,十人立刻分作兩邊,快速地退至他身後。
「砌……九霄,你是砌風山莊的主人?」賓客其中一人問道。
眾人聽聞砌九霄的名號,莫不瞠目結舌。傳說中的砌風王英明神武,曾在一場爭鬥中,兀立於奔騰的大江上,當場把敵人驚得俯首稱臣,不敢再犯。
可傳說並沒有提到砌九霄朗目如星,面如冠玉的俊美,眾人皆暗自讚歎不已。
今日一見,砌九霄雖無錦衣加身,週遭也無翻滾奔騰的浪花來映襯他奪人的氣勢,但只消被他凌厲的黑眸一凝,來人便再無招架之力。
傲慢的擊掌響起,砌九霄戲謔地勾起嘴角。「好眼力。」
「什麼?你是砌九霄?來人哪!貴客遠臨,快備酒席,別怠慢了。」曲豐山完全忘了適才砌九霄的威脅,興高采烈地要下人備席。
「爹!」曲琉衣驚愕地扯著他的衣袖,不明白爹為何要賜座給那個狂妄男人。
砌九霄似笑非笑地看了擺設完畢的酒席,昂然的身形動也不動。
「坐啊,方才真是怠慢你了。」笑容可掬的曲豐山看著神采俊逸的砌九霄想起了應君崴,這兩人皆非池中物!
「坐?可以,但我要坐你身下的那把椅子。」砌九霄目光如炬地燃向曲豐山。
「我身下的椅子?」曲豐山不解地重複他的話。
「放肆,來人將他拿下!」曲琉衣素手往桌案上一拍,窈窕的紅影如疾風般,迅捷地躍向砌九霄。
「琉衣!」等到曲豐山驚覺已來不及了,伸出的手掌只有冷風撲過。
「琉衣,快回來!」曲豐山著急地喝著女兒,琉衣這孩子太不知天高地厚了,眼前的男人似敵非友,萬一有個閃失,天,他不敢再往下想了……
「爹,這人太狂妄了,竟想染指曲雲山莊,這口氣我吞不下!」曲琉衣好勝心升起,以往與她交手練習的皆是莊內的侍衛,每人都小心翼翼怕傷了她,實在沒味,今日終於有機會同外人一較高下,她怎會輕易放過這個大顯身手的好機會。
「護衛何在?護衛何在?」曲豐山終於發覺情況不對,趕緊召喚著護衛,擔心的眼睛不敢稍離女兒半分。
砌九霄冷笑一聲,嘴角微微牽動。「不用喊了,有武功的人全成了我的階下囚了。」
他揚起手,身後的十人迅捷地將一干被繩索綁住的護衛押進大廳,瞬間,整廳內的人神色凝重,宛如化石。
「反了!真反了!」曲豐山暴喝一聲,整個人頹然地倒入椅中。
「莊主,請保重身子。」碧夫人撐起他,憂心地撫著他的後背。
曲琉衣驚見此景,氣急攻心,一個箭步,便往砌九霄攻去。
砌九霄雙手反握在身後,衣袂飄飄地閃過曲琉衣凌厲的攻勢,黑眼閃著嘲弄。
「手腳無眼,姑娘你得小心自個兒的花容月貌。」砌九霄依然只是閃躲,並未還擊。
曲琉衣怒斥一聲,怒火狂燒的雙眼對上輕蔑的黑眸,她來勢洶洶地發了一掌直攻向砌九霄,孰知砌九霄閃也不閃,左手掌硬生生地接下她一掌,右手倏地攫住曲琉衣的腰際,猛地一扯,佳人便直挺挺地倒入他的鐵臂內。
曲琉衣還不及驚呼,身上的穴道便被砌九霄制住,整個人在他懷裡動彈不得。
「姑娘主動投懷送抱,真令在下萬分榮幸。」砌九霄輕佻地笑道。
「放開我,否則——」曲琉衣咬牙切齒地瞪著眼前眉開眼笑的男人。
「否則如何?麻煩姑娘再大聲點。」砌九霄的臉龐俯向她,薄削的唇幾乎要貼合在她的臉頰上。
「你——」可惡!若不是週身穴道被制,她早就一刀砍了砌九霄,哪能讓他如此輕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