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依不捨地望了佳人一眼,也不管她答不答應,自告奮勇地道:「我去幫你拿飲料,你先在這等我一下。」深怕佳人阻止,語畢他便急急地推開側門進去大廳了。
果不其然,樓碩集團的新任總裁——樓展漠終於來了,大廳內本喧鬧的人群自動肅靜並分為兩列,目不轉睛地看著這位風采奪人的天之驕子。
不知是誰爆出第一聲的鼓掌,瞬間全場響起如雷的喝彩聲,盡皆被他傲然的氣勢所懾服。
杜濟宇進廳後看到的景象就是這樣,平台上致辭的樓展漠完完全全吸引住眾人的目光,而女性同胞俱被他低沉的嗓音,懾人的俊美給俘虜了。
男士們則不敢小看這威脅力十足的男子,他眼中內斂的鋒芒直讓那些縱橫商場的商人感到頭皮發麻。
如果他們以為他是浮誇的企業家第二代,那可就錯得離譜了。在美國的高科技電子公司完全是他一手成立的,他雖不是資訊出身的,但他懂得用人,捨得將紅利報酬給有功勞的人。「只要你有本事,千萬年薪不是問題」是他一貫的用人陞遷原則。
這次會回來接掌樓碩集團,完全是樓老爹軟硬兼施騙回來的。當然了,要是展漠執意不肯的話,樓老爹還是沒轍的。杜濟宇暗笑一聲,這還是他教樓老爹一些絕招才成的,得叫樓老爹口風緊一點,免得把他給供了出來。
樓展漠緩緩地掃過每個角落,每個人和他目光相對的人都倍覺榮幸,彷彿由他的重視,自己的社會地位會提高很多,杜濟宇待他看到自己時,遙遙舉起酒杯,歡迎他的歸來。
兩個男人無言地傳送著深厚的友誼。唉!有些人注定就是有那種領袖群倫的氣勢,即使被眾人圍繞,只要一眼就可吸引所有人的注目,這本事也只有他才辦得到。
此時樓展漠已致辭完畢,正被一圈圈的人所包圍,看這光景,他可能得好一陣子才能脫身了。杜濟宇無趣地瞄瞄周圍,看見父親正招手叫他過去,歎了口氣,無奈地邁向前去。
屋外的香漓渾然不覺室內的騷動,專注地看著倒映在水池上的月亮,那月隨著水波忽上忽下,彷彿在譏笑人們天上的月摸不到,連在水裡的月都抓不著。
香漓自得其樂地想著。觀察自然界的小事物從中得取樂趣是她孤單的童年唯一興趣,但這也使得她原本沉默的個性更加閉塞,好一陣子她居然連和人溝通都有困難,她漸漸陷入以往的寂寞回憶中。
冷不防,側門又被打開,她仍然維持原來的站姿,動也不動,那人也不睬她,逕自點起香煙抽了起來,煙頭在微暗中一亮一滅,分外明顯。
香漓不想受煙味荼毒,轉身便要離開,門剛好又被打開。「小姐,飲料來了……咦!展漠你怎麼也在這?」端著兩杯飲料的杜濟宇驚喜地看著不知何時脫身的好友。
她搖搖頭,拒絕他的好意,窈窕的身子就要從旁閃過。
「姐,原來你在這,我到處都找不到你的人!」香櫻故意嬌嗔道,事實上,她是跟著杜濟宇過來的。
剛剛杜伯伯介紹杜濟宇給她時,她便有點心動,雖然比不上那遙不可及的樓展漠,但比起旁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楚香櫻蠻橫地硬擠進來,將已在門檻上的香漓逼得步步後退,知道她碰上一道寬闊溫暖的牆。
「樓大哥!」楚香櫻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氣。
妹妹的驚呼聲以及淡淡的煙味夾著一絲乾爽的男子體味,令香漓愣愣地抬頭,卻對上了一道黑亮深邃的眸子。
逃!心有一個聲音催叫她快逃離,她愈不安,雙腳愈是軟軟趴趴地不聽使喚。
樓展漠眼裡閃過一絲遺憾。懷中的女子就像第一次看到他的所有女人一般,忙著投懷送抱。嘖!真是糟蹋了那對眼睛。
香漓駭然地望著圍繞在腰際的堅實臂膀,轉過身子拚命後退想逃離,沒想到更貼近陌生男子修長的身軀。她快崩潰了,手努力地想解開身前的囚禁,這舉動在旁人看來彷彿情人間的愛撫一樣。
「姐,你和樓大哥是朋友嗎?」楚香櫻妒恨地望著還在樓展漠懷中的姐姐。
楚香漓挫敗地搖搖頭,纖手徒勞無功地垂下來,終於聲如納蚊地低低哀求。「請……請你放開我。」細微的聲音隱隱傳入樓展漠耳中。
他面無表情地鬆開手,楚香漓毫無心理準備絆了一下,樓展漠再次伸出手接應著她,這是你的把戲嗎?欲擒故縱!
幽暗的眼更加冷然。「夠了吧!」用著只有她聽得到的音量,冷涼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她身子一僵,掙扎地脫離他,頭也不回地奔向嘈雜但安全的大廳。
「原來她會說話,我剛剛一直擔心她是啞子。」濟宇看著佳人離去的背影,安心地喝著拿在手上的兩杯飲料。
「濟宇,你不為我介紹一下樓大哥嗎?」楚香櫻的注意力全放在樓展漠的身上。
「喔,展漠,這是楚世伯的小女兒,楚香櫻。」
「對了,你剛剛叫她姐姐,那她是……」杜濟宇像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一樣興奮地問。
「她是我姐姐,楚香漓。」她心不甘情不願地回答。
杜濟宇如獲至寶地再三咀嚼,樓展漠則依然冷漠地吞雲吐霧。
哼!粗俗的男人,還是樓展漠比較有品味。楚香櫻貪婪地注視著樓展漠的側臉,她從沒看過這般冷峻卻俊美的男人,啊!這才是真正的男人。
他深邃奧秘的雙眼是懾人心魄的利器,只消一眼,女人往往就會忘了矜持,沉淪於他邪魅的氣息下;濃密的眉睫讓身為女人的她也不免嫉妒;挺直的鼻,則讓她想到不可一世的愷撒大帝;順勢而下,到他緊抿的薄唇,不知嘗起來是什麼滋味……
「看夠了嗎?如果你不介意,我想進去了。」他擰熄煙頭,從容優雅地欠欠身後離去,故作禮貌的言辭下,樓展漠冷淡得近乎苛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