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殘情狂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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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頁

 

  官剎抬起她的下巴,紅眼複雜難測直看著言曦,半晌,他輕輕地推開她。

  「不准丟下我,帶我走。」小小的臉龐雖然蒼白,但固執的眉眼卻堅如盤石,誰也撼動不了。

  他只要一伸手,便可以掙開她,但這陌生的溫暖、她清澈溫柔的眸子,卻讓他遲疑,原來人的身體是這麼的暖和。

  「妳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嗎?」他的聲音暗沈了下來,眼眸中閃著屬於男性的需索。

  言曦雖不識情慾,但他眼中的火焰仍讓她不由自主地別過臉,臉上突地漲滿不知名的紅暈。

  「你別這麼看著我,好像要將我吞噬了一樣。」她舉起手,摀住他的眼睛。

  官剎整個人頓時像被電擊中了,他直覺地想要掙開她,但覆在他眼睛上的手,是那麼的柔軟,像用整顆心去包覆他的尖銳,即使被刺痛了,也笑著說沒關係,他舉起手,卻無法動彈。

  這女人!他的心起了一陣無以名狀的騷動,很輕,但卻割捨不開。

  官剎一把抱起了她,更深層的溫柔取代男性的慾望,他緊緊地擁住她,回到王府後頭那深幽卻屬於兩人的地方。

  在他懷中的言曦不知何時已深深入睡,他輕皺眉,對於言曦無來由地信賴自己,感到疑惑。然而他仍輕輕將她放在床上,只見已在夢中的她笑得像只期待酣睡的貓兒一樣,滿足而幸福。

  官剎抬起頭,望著窗外的月;忽然想起娘,但他早已忘記娘的模樣,出現在腦海的,卻是身後女人溫柔的笑顏……

  ※※※

  秋去冬來,言曦待在王府的日子已過了一季,只見她的眉眼兒愈加標緻,原先屬於少女的稚氣已脫落不少。

  王爺待她極好,總是笑容可掬;而他,言曦的眼倏地湛亮,一陣熱意燒上了頰,他雖還稱不上溫柔,但已不再待她冷冰冰了,甚至還允許她夜裡到他的屋子、吃她做的點心。

  可她注意到了,最近官剎老盯著自己看,看得雙眼快要焚燒起來似的,而她的唇瓣會不自覺地顫抖,好似在呼應他灼烈的視線。

  言曦羞澀地搖頭,似乎要將心中的悸動全趕出心中。「別胡思亂想了。」

  砰!一聲巨響讓言曦從椅子上跳起,她衝到前頭,眼前的景象讓她倒抽了一口冷氣。

  官剎渾身是血,倒臥在屋前,只見他呼吸急促,臉色泛白,左肩不斷地流出鮮血,但還困難掙扎著想從地上站起。

  「官剎!」她衝上前,呼吸像被奪走了般,心被緊緊揪住。

  言曦使勁撐起他的身子,好幾次都差點被他給壓得跌倒。

  「閃開,我自己走!」他擰著眉,因身上的痛楚而扭曲了臉龐。

  她恍若未聞,只是咬著牙,一步一步地扶著他走向內室。

  好不容易扶他上了床,她已經是汗流浹背。「你躺著,我去找王爺。」

  「站住!」他冷喝一聲,左肩上的傷口撕裂了開,讓他痛得連聲咒罵。

  「你需要大夫。」言曦心疼地用手帕擦著他不斷冒出的冷汗。

  「我們遭亂黨伏擊,他也受了傷……」官剎深吸了口氣,才忍著痛繼續往下說。「我是屬於黑暗的殺手,不能曝光。」

  言曦望著他,沉默地點點頭,淚如雨下。他都是這樣一個人獨自舔著傷口嗎?一個人忍受著傷口的痛楚,沒有人關心、沒有人照料,要是他死了,也沒有人知道,沒有人!想到官剎一直是這樣一路走過來的,她突然胸口一陣心痛。

  「不會了,從今以後,你不會再是一個人獨自承受痛苦了。」她抹去了臉上的淚。「告訴我,我該如何幫你?」

  按照他的指示,她的手顫抖卻堅毅地慢慢剝開他身上的衣服,傷口上的皮跟著衣服被扯下,左肩的傷口處血肉模糊,又湧出了大量的血液。

  官剎抖著手,連點幾處週身大穴,止住了血液的潺流,他虛弱得幾乎睜不開眼。「竹櫃裡有酒,淋在傷口上。」說完,他半昏了過去。

  言曦依言取了酒,不忍地閉上眼,將酒淋在他的傷口上。

  「啊!」官剎疼得睜開了眼,發紅的目光射向她,凶狠的手緊緊抓住她的衣襟。

  但這不過一瞬間,他整個人就昏了過去。

  ※※※

  三天了,她不眠不休地守著他已三天了,白天還得趁著淑姊兒不注意時才能跑來這兒,只有夜間,才可以全神貫注地看護著他。

  愈是夜深人靜,她愈是不敢閉目,深怕他……她咬著下唇,不敢再繼續往下想。

  看著他平靜的眉眼,她哽著聲說道:「只要你醒來,無論你要怎麼凶我都可以。」她靠近他,心裡頭堆著滿滿的話不斷地在他耳邊輕訴。

  「好吵!」低沈嘎啞,又不耐的一句抱怨。

  她猛地抬起頭,震驚地看見他睜開了眼。「你醒了!」她揉了揉眼,再次確定這不是自己的想像。

  「你終於醒了!」說著說著,她的唇角竟嘗到了鹹味,一顆顆的淚珠迫不及待地奔出,迎接他的醒來。

  「水。」

  言曦點了點頭,趕緊回身倒了杯水,並吃力地扶起他沉重的身軀,讓他緩緩飲下。

  「還要不要?」她小心翼翼地望著他。

  官剎搖頭,只顧著極力伸展四肢,他小心地避開了受傷的左肩,盡情舒暢酸痛的筋骨。

  忽地他注意到了言曦淚濕的臉龐。「妳哭什麼?我又還沒死。」她的淚水總讓他無法正常思考。

  言曦臉一皺,她抹乾了淚,氣得上前狠狠咬了他一口。「不要嚇我,不准嚇我……」話還沒說完,淚先流出來了。

  官剎瞪著臂上的齒痕,不敢相信她竟敢咬他,手臂上的那抹刺痛直通到了他的心臟,他的心像也給咬了一口般。

  一股貼著臉龐的熱意,讓他突地回過了神,他伸手扯下了臉上的熱毛巾。「做什麼?」

  「幫你洗臉。」言曦將毛巾放回臉盆裡,再重新擰過。

  官剎瞪著她手上的毛巾。「不必!」他習慣用冷泉和雪水,她手上那熱熱的東西讓他不自在,就像她手上的溫度,熱熱的,令他想逃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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