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
他煩躁的搔亂一頭短髮,碧綠的眼瞳裡有太多的不確定。
他明明痛恨她的所作所為,卻又好愛她,這種愛恨交織的感覺著實折磨人。
倏地,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他毫不掩飾煩怒情緒的大吼一聲:「誰?」
「少爺,看守塔寮的侍衛急著要見您。」是被漢斯驅逐出房間,並命令不准走進房間一步,然後便一直像條狗般守在門外的貼身保鏢的聲音。
漢斯猛地拉開房門,渾身燃著灼人的火焰,大吼著:「什麼事?」
那名保鏢直挺挺地站在門邊,對於主子的怒氣無動於衷,但那名侍衛則不同,他被漢斯身上的怒焰嚇退了一大步,驚慌失措。
「少爺,是……是那名賤婢嚷……嚷著要………見您。」侍衛嚇得口吃。
賤婢?漢斯眉頭擰了起來,經過思索後終於明白賤婢指的是誰。該死的,是誰允許他們稱希蒂雅為賤婢的?他看這些人準是活得不耐煩了。
他猛地揪起侍衛的衣襟將他拉至眼前,怒咆道:「是誰允許你稱她賤婢的?」
侍衛嚇得雙腿發軟,「屬下……」他也不知道,每個人不都是這樣喊嗎?
「不准再讓我聽見那兩個字,否則,我要你的腦袋搬家,聽見沒有?」漢斯撂下警告,鬆手任侍衛滑到地上。
「是……是。」侍衛努力撐起雙腿站起來,兩條腿卻抖得猶如秋風中的落葉。
「滾!」漢斯再度怒吼一聲。
侍衛連忙連滾帶爬,尚未走到門口突然想到來意而收住步伐,卻被漢斯橫眉豎目的模樣嚇得說不出話來。
少爺一向謙和有禮,從不擺主人的架子,現在他到底怎麼了,為何性情大變?他不認為眼前這名貼身保鏢有那麼大的能耐讓少爺性情大變,只是原因究竟為何?莫非……
莫非是那名賤……噢!不不不,不是賤婢,是希蒂雅的緣故?
漢斯被臉色變幻莫測的侍衛弄得更為火大,再度揪起他的衣襟,「你不滾是想等我出手揍你是不是?」
「啊!別別別。」侍衛及時回神驚嚷著,「我……是……」他被嚇得不僅舌頭打結,連腦袋也打了結。「啊!是希蒂雅,她這兩天不吃不喝,直嚷著要見您,我沒法子,只好……」
不吃不喝?漢斯心裡一痛,掙扎著要不要去見她,最後決定去一趟,他想知道她想見他做什麼?
他鬆開侍衛,率先走出去。
侍衛鬆了一口氣,連忙跟在他身後,而那名保鏢自然也尾隨著。
◇◇◇
來到塔寮,漢斯命令侍衛打開牢門,獨自走進去。
希蒂雅面容憔悴的蹲在角落,凌亂的秀髮纏上幾綹蜘蛛絲,身上的白襯衫污漬處處,黑色的緊身褲上也可見塵土,此刻她的模樣狼狽得叫他一陣揪心,儘管清楚被關進這裡的下場,但親眼見到他依然好心痛,只能在心裡拚命的告訴自己這是她咎由自取,他不該同情她。
聽見開門聲,希蒂雅緩緩抬眼望去,儘管來人背著光,看不清五官,但她依然能一眼認出是他。
「漢斯!」她驚喜的低喊一聲,撲向他的身子因為太過虛弱而仆倒在地。
漢斯驚抽一口氣,雙手握拳定在身側不動一下,兩條腿更是僵硬如柱。他不能同情她,不能,儘管滿心的思念因為見到她而氾濫成災,但他依然維持面無表情,不願落入她的圈套。
希蒂雅緩緩抬頭看他,被他的無情打敗,嗤笑著從地上爬起來,靠著牆以支撐虛弱的身子,面對他。
她好想他,好想、好想,但她的思念被他的無情整個凍結了。
「我已經來了,有什麼話你快說。」漢斯冷漠僵硬的說。
「求你放我走好嗎?」沒想到驕傲的她也有求人的一天,但她無法不放下自尊,只因塔加克在等著她。要不是手上的訊號器不斷震動,她或許會因為太過悲傷而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任由自己死在這座囚牢裡。
漢斯冷冷地瞅著她,突然哈哈大笑,彷彿她剛剛說的是超級好笑的笑話。
希蒂雅太清楚他這種笑法的意思,一顆心被擊得四分五裂,但她仍強忍心痛的為自己的清白辯駁,「我真的沒有偷保險箱,那不是我偷的,請你相信我。」
漢斯緩緩歇下笑聲,眼中閃著憤怒的火焰,「你要見我的目的就是要跟我說這個嗎?」
他不知道自己想聽什麼,但他希望她說點中聽的。
「我希望你能相信我的清白,放我走。」塔加克等著她拯救,她不能就這麼死在這裡。
「辦不到。」他語氣鏗鏘地回絕。
「我真的沒有偷保險箱,為什麼你不肯相信我?」希蒂雅憤怒地嘶吼,聲音卻虛弱沙啞。
他冷冷一笑,「罪證確鑿,要我如何相信你?」
希蒂雅閉了下眼,覺得心好痛。「沒錯,我不否認我覬覦你父親保險箱裡的東西,因為那關係著塔加克的存活,但我並沒有偷走保險箱,如果是我偷的,我絕對不會笨到將它藏在你的房間裡,讓人輕而易舉的認定是我幹的。」
塔加克?漢斯因為這三個字而抓狂,卻不得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好推想她話裡的意思。
她說保險箱裡的東西關係著塔加克的存活?他推敲著她是想要拿保險箱裡的束西去救塔加克,接著推想塔加克可能受制於斯里蘭卡王,所以她才會淪落國王的走狗,以貼身保鏢的名義來到巴克島,目的就是要竊取國王要的東西以交換塔加克的性命,國王要的東西肯定是巴克島的土地所有權狀,但令他懷疑的是她後面那段話,他懷疑那根本是她為自己脫罪的說辭,不足採信。
「你還是不相信我?」希蒂雅幾乎感到絕望,他懷疑的眼光讓她的心好痛。
「我沒法相信。」他冷聲道。
「好,那我就把整件事完完整整的告訴你。」說完,她的體力有些不濟,身子晃了一下。
漢斯反射性地伸手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