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露,能有熱水洗澡真是人間一大樂事。」上官翱整個人浸泡在浴桶裡,發出滿足的歎息:「你要有心理準備,過幾天可能得日夜趕路,露宿郊外,跟著我東奔西跑,很難有今天的享受。」
「嗯!」她不安地捉著自己的衣襟,不敢回頭。
「怎麼了?在不安些什麼?」上官翱脫口問著。
他無法把自己的眼光從他的北影移開。
「爺,我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好?」她可憐兮兮地說,給人一種搖搖欲墜的感受。
「我以前的小廝會替我洗背,替我把長髮重新梳理好,替我穿好衣裳。」
她是宛露,是上官翱的小廝,不能害羞,絕對不會難為情,自己現在是個男孩子,絕對不會怕見到爺的裸體,她不斷地告訴自己,回過頭去,你是上官翱的小廝!
「你的臉怎麼紅成那樣?」上官翱迎上她的臉後咧笑道:「像喝醉酒般!」
她傻傻一笑,向上官翱走去,腳步搖搖晃晃的,惹得上官翱笑得更回開心,直笑她真的醉了。
她一溜煙躲在他的身後,想躲開他那會擾亂自己心神的眼光。
她怯生生地把手伸進浴桶裡,抽出布巾,開始替上官翱搓背,卻發現上官翱偌大寬廣的背部,真教她不知從何下手。
情急之下,她索性閉上眼,看手貼上哪裡,就從哪裡開始搓洗起來。
上官翱的背很結實黝黑,硬邦邦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洗得得不得當,只覺上官翱的背好燙,每觸到一個地方,就立刻往另一處移,她咬著下唇,以防心房真的奪胸而出。
她不知道自己現在又在戰怵些什麼?和上官翱獨處在這間熱氣氤氤的澡堂,使她心情難安。
「爺,是我弄痛了你嗎?」
宛露發現上官翱會不自禁地縮著背,渾身一震,還是水太冷了。
「沒有,宛露,力道大一點。」上官翱艱澀地吐出幾個字。
宛露的輕柔力道使他莫名血脈僨張,難以自禁起來。
使他有一種回頭一把拉她入懷廝磨的強烈念頭。
「好的,爺!」她決定使出最大的手勁。
隨著她搓背力道的加強,上官翱發現自己亂七八糟的慾望像被掮風點火般,更加張狂地高揚起來。
他以最大的定力制住自己回頭的衝動。
「夠了!」他從牙縫中擠出字音。
「爺,你不舒服?」宛露發現他的聲音不對勁,想趨前去看看他。
「不要走過來。」他冷不防地出聲喝斥。
他不知道自己在迎上宛露俊美清逸的臉孔後,會做出什麼荒唐事,他不要她讓自己看見。
「爺?」她驚惶失措地喚著。
「替我把頭梳好。」他用命令來掩飾自己的不安。
「是的,爺!」
她很快就替上官翱理好頭髮,綁好固定起來。
「宛露,你去替我找江邦來!「他非把她趕離自己不可。
他直覺自己會傷害她。
「是的!「她慌慌張張地衝出澡堂,進到上官翱的房間,碰巧江邦也從外頭氣急地衝了進來。
「爺呢?「他氣沖沖地問。
「在後頭澡堂,他找你。」
江邦立刻衝了進去。
宛露捧著臉頰,坐在床上吁氣,她不明白自己的不安來自體內女人部分的覺醒。
「爺!」江邦怒氣騰騰地衝了進澡堂:「你找我?」
「怎麼了?」上官翱從迷情中回復自我,訝異地問著。
「爺,還不是舅表少爺!」
「果然是舅舅派人招待我們的。」上官翱原先也是如此猜測著。
因為,房裡擺設的格調和他舅舅「載雲山莊」的風味頗為相似,豪華中力求精緻。
「少爺也看出來?」
「柯建豪人在這裡嗎?」
柯建豪是上官翱的表弟,是個紈褲子弟,性好漁「色」,不過,他愛的全是男色,有斷袖之癖。
上官翱和他話不投機半句多,向來冷淡。
三年前,還為了江邦的原故交惡。
三年前,他帶著江邦去富家「載雲山莊」做客。
那年,江邦正好弱冠,出落地愈回俊美,唇紅齒白,面如玉冠,是個文質彬彬的美少年。
柯建豪常在言語及動作對江邦多番騷擾,江邦看他是少爺的表弟,只好隱忍焉,暗中作嘔。
哪知,柯建豪色膽包天,三更半夜摸黑潛進江邦的房間,強行霸王硬上弓,要不是上官翱及時趕到,江邦清白不保。
上官翱讓他吃了不少皮肉上的苦頭,在點燈之後,才發現倒在地上呻吟之人竟是自己的表弟柯建豪。
從此之後,他們表兄弟不再說話,上官翱也少去「載雲山莊」!
「載雲山莊」在蘇州,離山西境還有一段距離,為什麼舅舅會拉長線找人款待他,或許是要迫他在盛情難卻之下,非去「載雲山莊」探望他老人家趟不可。
「少爺,他人沒在這裡!」江邦一副算他跑得快的憤怒模樣:「卻留了一封信給我。」
「什麼信?」上官翱笑問。
「亂七八糟的信。」江邦氣得面如紫醬:「真想狠狠揍他幾豢,看他敢不敢亂寫。」
「他到底寫了什麼?」上官翱難以想像。
「他說……反正語多淫穢就是。」江邦煩惱地說:「爺,我們非去載雲山莊不可?」
「你知道我會去載雲山莊?」他抬頭睨著他。
「舅老爺放了長線,看來我們沿路是逃不過他的款待,不上鉤去載雲山莊道謝謝一番,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江邦緊皺了眉。
「江邦,非去不可!」他點點頭,想嚇嚇江邦。
「去就去,可是舅少爺那個變態敢再碰我,我會殺人的。」江邦氣忿已極地揮著拳頭:「大變態……」
恍惚中,江邦的臉在上官翱的腦海中換成了宛露俊俏的容顏,他不禁想,自己在宛露的心目中是否也如柯建豪般可惡可恨,是個她敢怒不敢言的大怪物?
江邦不知道上官翱是在生他自己的氣,以為是他把柯建豪罵得太過火,惹得他不快,連忙噤口。
上官翱發現自己脾氣失控制,連忙緩聲安慰他說:「柯建豪的事交給我,我不會讓他動你一根寒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