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知道了。」四人小聲地齊聲應道。
很快地,宋原德進了屋子,見女兒正乖巧地坐在房裡打扮,老實說,他有些訝異。
原本他以為這丫頭肯定會在成親前想辦法蹺頭,沒想到這七日來,她倒像突然間轉了性似的,既沒有來他跟前吵鬧抗議,也沒有臨陣脫逃。
「雪兒。」
「爹。」
「你……」宋原德說不上來究竟是哪裡不太對勁,女兒的過分「乖巧」令他很不習慣,無來由地,心頭浮起一抹不祥的預感。
「爹,女兒就要嫁人了,請爹爹訓示為妻之道。」
「你……」宋原德頓了一下後,心想這大吉之日,也別說些什麼觸楣頭的話,才又道:「雪兒,你嫁過去,當了人家的妻子,就得恪守為人婦之道,早點生個娃娃,好好地相夫教子,知道嗎?」
「雪兒知道。」宋雪脈雖在表面上如此應道,但心裡卻嗤之以鼻。
哼,她很快就會回來這了,誰要相夫教子啊!
「那就好。」宋原德歎了一聲,其實他心裡頭還是捨不得的緊。「吉時已經快到了,爹來替你蓋上頭巾。」
「謝謝爹。」宋雪脈凝著大眼,乖巧地應道。
* * *
「少爺,您怎麼現在才回來呀。」
「府裡發生了什麼事?」樊焰一身風塵僕僕地下了馬,不解地瞪著自家門口張燈結綵,像辦喜事似的,就是不曉得喜事從何而來。
他不過是到別處分行處理此」公事,原本該是二日前回來,因為臨時出了點事耽誤了,但他總共也不過離開五日罷了,怎麼自家府裡就發生了這麼大的改變?
「少爺,您今日成親呀。」阿忠忙拉過馬兒,急道。
「什麼?我今兒個成親?」他驚訝地膛大眼。
「快快,先去換喜服。」一群人圍了上來,簇擁著他往房裡走。
「等等,這是怎麼回事?」樊焰莫名其妙地被推著走,心裡疑惑極了。
他要成親了?怎麼他這新郎倌事前一點都不知道?
才踏進大門,一旁的禮架似是承受不了重量,倏地垮了下來。
「來人,快來幫忙啊。」
「少爺,你快進屋去,婢女們會替你換衣、打點,咱們先去忙了。」說完,一群人又全走光了。
樊焰莫名其妙地瞪著眼前的混亂,下意識地,腳步往自個兒的房間踱去。
* * *
裝扮好一切的宋雪脈,無聊地坐在一間大房內,等待著待會的拜堂。
「奇怪,吉時不是早就到了?」她沒有耐心地問著一旁的婢女們。
她心想,要是春花、秋菊她們四個在就好了,現在閒著沒事,大夥兒還可以擲個幾把、小賭幾局,打發一下時間。
唉,真是無聊的緊!
「呃……好像是……少爺還沒回來。」
「什麼?待會就要成親了,這傢伙還沒回來?」宋雪脈一聽,真是怒不可遏。
這傢伙竟然比她還大牌?
「呃……」
宋雪脈一聽新郎倌還沒出現,心情惡劣的不得了,瞪了婢女們一眼後,氣道:「出去、都出去,真是煩死我了。」
* * *
在回房間的路上,樊焰突然瞥見有抹火紅艷影在一間房裡隱隱竄動,於是他不禁好奇地停下腳步,轉而打開了房門。
房門咿呀一聲開啟,正在氣頭上的宋雪脈回頭一望,只見一名身形俊偉、長相不俗的男人正緊瞅著她看。
那人面貌俊俏,約比自己高了半顆頭,身上略帶書卷氣息,兩道濃眉像劍一樣往兩邊高斜,鼻樑高挺,雙眸沉斂有神。
哪來如此俊美的男子?
看到她身上的大紅喜服,樊焰立刻就猜到,她應該就是他今日的新娘子,沒想到竟在拜堂前先見到了。
「你是誰?幹什麼這樣瞪著我看?」發現自己正瞪著一個男人猛瞧,宋雪脈急忙收回欣賞的視線,微抬下顎,端起千金小姐的架子,一副沒好氣地問道,深怕人家發現了她方纔的「出神」。
她向來習慣和人這樣說話,得和她相處夠久的人才會瞭解她是個「裡外不一」的人。
外表的難以親近並不代表她便是個任性自私、驕傲跋扈的千金小姐,說穿了,她也只不過是只紙老虎。
「你叫什麼名字?」樊焰沒有回答,反而問道。
眼前的女子清艷絕塵,美得不可方物,但她眼中流露出的效性,顯露出她的高傲難馴,與月瓊的溫柔剛好背道而馳……
唉,月瓊……
美麗的眸子睨去一眼,一看不出來我是今天的新嫁娘嗎?那麼,今天是哪個倒霉鬼和你家少爺成親你還不知道羅?」
倒霉鬼?
聞言,樊焰濃眉一皺,眸色定定地望住她那嬌麗的臉龐。
宋雪脈本想轟他出去,但見他長相不俗,氣宇非凡,看來似是個能聊天的人,反正她一個人待在這也無趣的緊,於是心思一轉,索性道:「喂,你進來吧,陪本姑娘聊聊。」
眼前的女子薄施脂粉,翠玉珠串襲身,大紅喜服將她粉嫩的雙頰襯得更加嬌美可人,可在她身上卻嗅不出任何一絲新嫁娘該有的嬌羞。
樊焰原本因她粗魯的態度而打算走人,但卻因她語中的一句「倒霉鬼」,而留了下來,依言進了房門,打算弄清楚是怎麼回事。
「坐吧。」宋雪脈神情高傲地指了張椅子,示意要他坐下。
對於她的無禮,樊焰也不以為杵,不動聲色地落了座。
宋雪脈悄悄地以眼角餘光,將對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心想,這男人長得真是俊俏,就不曉得她那未來的夫君,是否也和眼前的男人一樣,生得一副好皮相?
嗯,如果是的話,那麼她或許可以考慮別那麼早就採行「休妻計劃」,好歹陪著玩幾個月也是不錯的主意。
「你在這裡做什麼?」
她神情高傲地嗤哼一聲。
「因為新郎倌還沒出現,真是天殺的,居然敢比本小姐還大牌。」
宋雪脈心無城府的直接反應,令他愣了一下,這女人的言行既粗魯又欠缺禮儀,根本像是家教欠佳的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