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賭來的新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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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看啊……」沈母仔細檢查了一下,才滿意的笑道:「好漂亮啊,小婕。」

  「那當然了,花了我好多工夫才弄好的耶!」沈婕得意的看著自己親自設計,融合傳統和現代感的喜帳。

  「對了,那些檀薄、謝卡什麼的,都準備好了嗎?」沈父挪了挪鼻樑上的老花眼鏡,瞇著眼看著手中的宴客名單。

  沈婕一副「安啦」的表情。「爸、媽,你們放一百個心啦,我保證所有的東西都沒問題,除非——」她眼晴一溜,開玩笑的說:「除非新郎新娘有問題。」

  「去!別胡說八道!」沈母想罵又忍不住的笑了出來,她肯定最不可能出狀況的就屬新郎新娘了。

  「唉!」沈母寬慰的歎口氣,她等這一天等了這麼久,終於是讓她盼到了。

  *** *** ***

  思琪恍若遭受電殛般的怔住了!

  時間似乎在這一刻靜止,她的世界也在瞬間碎裂成千千萬萬片,瞪大的眸中滿是震驚和不信,她快要不能呼吸了。

  她不想知道他說了些什麼,她寧可不知道!

  「思琪,對不起!」思琪失神的樣子令他心痛極了,沈傑不知道該怎麼說才能減少對她造成的傷害,他從未像此刻這般痛恨過自己。

  這是什麼樣的笑話?一個她從未見過的女人、一個尚未出世的孩子,就這麼輕易的將她的未來、她的一切,砸得粉碎。

  沈傑那張她熟悉得在黑暗中都能勾勒出的臉上佈滿了痛楚,而他的眼神是訴說著他們之間已沒有未來。

  她茫然的盯著他,心中的痛是那麼巨大,那麼強烈,幾乎麻木她所有的知覺。微微扯動唇角,她痛楚的閉上眼睛,任由眼淚滑落衣襟,冷透她的心。

  沈傑盯著思琪悲傷的神情,知道他殘忍的毀了她的世界,可是他何嘗不痛苦?他承受的雙重的悲痛啊!他痛恨自己必須拋下她,更痛恨自己傷害了他深愛並誓言保護一生的女人。哦!上帝,他是那麼愛她啊!

  不要這麼看著我——思琪無言的祈求著,她承受不了他這樣悲哀的目光。她突然起身逃避似的走向陽台,淚眼濛濛的瞪著遠處閃爍的燈海。

  她用盡了全身的力量阻止自己失聲尖叫,她該去責怪誰?怪那個叫芷晴的女人嗎?但是她並沒有逼迫沈傑娶她啊!那麼該怪沈傑嗎?呵!自己又怎能怪他的責任感所作下的正確決定;那怪孩子嗎?她痛苦的搖搖頭,她又怎能責備一個最最無辜的孩子?

  淚水佈滿她的臉頰,思琪很快的用手抹去,她是需要盡情的哭,好好發洩一下,但不是現在。

  「思琪——」沈傑伸出手想碰觸她,卻遲疑的停在半空中,最後終究還是握緊了拳頭收回手。

  「你走吧!」她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量,虛弱的吐出幾個字。

  「思琪——」沈傑哀求的低喊,忍不住將她輕轉過身來,發現她滿臉的淚痕,他內心不由得一陣抽痛。

  四目無言的膠著在一起,思琪在他眼中看見了無言的歉意,她深深吸口氣,凝聚了所有的勇氣道:「什麼都別說了,我瞭解。」她顫抖的伸出手,不捨、依戀的順著他的臉龐滑下。天啊!她愛了他那麼久,失去他之後,她將如何面對未來的日子?誰來告訴她?

  思琪的臉上突然浮起一抹若有似無的淒涼笑容,沒有了沈傑,她就什麼都沒有了。

  她蒼白的面容依然撼動他的心,她悲切的神情狠狠的鞭笞著他。

  「為什麼不罵我;不恨我?為什麼只是默默的承受?思琪,你為什麼總是這麼堅強——你知不知道這樣的你,反而讓我更難受、更心痛嗎?」沈傑痛苦的吶喊聲震盪在寂靜的夜裡。

  思琪想不顧一切擁緊他,可是理智卻殘酷的提醒她,他已經不再屬於她,那種絕望般的痛苦不斷撕扯著她,讓她好難受,她不由得緊緊環抱著自己,無助的搖頭。

  「不要再說了!你要我怎麼辦?你又要說什麼?你走……」在她崩潰之前,在她還有力量放他走之前快走吧!

  沈傑被思琪的話震得一個踉蹌,臉色慘白的緊握著拳頭,他真的好恨,為什麼上蒼要這麼捉弄他?他悲哀的閉上雙眼,濃密的睫毛上沾著淚水,突然淒楚的狂笑起來。是的,他已無法改變,他再也沒有權利愛她了,有的只是那該死的女人懷著她的骨肉!

  像是受傷的動物,沈傑忍不住悲憤的低吼一聲,神情狂亂的轉身衝出去。

  房門被重重的甩上,將他們倆硬生生的了隔開,隔絕了他們共同的未來,也震碎了思琪強裝出的堅強,她再也忍不住的雙手掩面,痛哭失聲的跌坐在地上。

  「為什麼?為什麼這麼殘忍?為什麼總要奪走我的一切?我到底哪裡做錯了,注定今生要孤零零一個人?」她不明白上蒼為什麼對她這麼殘酷,將她生命中唯一的依靠也帶走了?

  她突然低聲笑了起來。

  「好!很好!先是爸媽,接著是奶奶,現在你連沈傑也奪走!為什麼你不乾脆帶走我?」她怨懟的低吼。「我知道了,你不會這麼輕易放過我,不是嗎?你要我活著受苦,要我為當年無心犯下的過錯而受到懲罰——」

  她又哭又笑,痛苦的回憶著那個令她痛恨的午後,她多麼恨那輛麥芽糖車,更恨她自己為什麼要追著它跑,若不是因為她,沈傑怎麼會追出巷口,媽媽又怎麼會為了救他而發生車禍?思琪再也無法忍受的閉上眼睛,任淚水狂流。

  那場因她而起的車禍,讓她失去了母親,但她已付出了最沉痛的代價,承受了最深痛的打擊,如今她又失去沈傑,現在她所擁有什麼?

  痛苦的背後是更深沉的絕望,被抽空的心卻感覺不到一絲恨意,她又能夠怨恨誰?一個癡戀的女子?一個尚未出世的孩子?還是沈傑無心的宿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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